想他秦羽体面一世,今日怎的就做出了这等丢进脸面的事?想想都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子。
可是又能如何?若非这么做,怎能如此顺利地将自己给抽出来?如若不然,可就要被宸王给将了去了。
谁沾着秦颖月谁倒霉!
一旦陛下认为他是庸王阵营里的,若是有一天庸王再遭大祸,他难保不会受到牵连。那时候再找宸王帮忙,他可就等于求人办事儿了。那时候宸王已经胜券在握,又岂会费心思、甚至是冒险地去帮他?
所以莫不如此时先得罪了宸王,以保全自己。只要他自己依旧明哲保身,只要他在陛下面前不出错儿,宸王早晚还是会主动过来拉拢他。无论是朝堂之争也好、还是平日里普普通通的为人处世也罢,切不可失去自己安身立命的资本。
只要守住了自己安身立命的资本,最终所有难题都会迎刃而解,不用你太过费心费力。若是失了这安身立命的资本,怕是百般筹谋,最终也难以得到善终。
秦羽自觉丢脸得抬不起头来,心里堵得厉害,脚步沉重地往家里走去……
屋里,秦颖月却是坐在床边,暗自垂泪。
宸王背靠着梳妆台,半搭着梳妆台坐着,静静地看着秦颖月,不知该说些什么……
如果他没有带秦羽过来,月儿岂会受到这样一番羞辱?都是他给害的!
他明明说过,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可是现在呢?想要把她像是丢垃圾一样丢出去不说,还要让她受到诸般侮辱。
他对月儿说过的誓言,难道说出来,就只是为了食言?
他可以不再像从前那样爱她,但他怎么可以做这些言而无信的事?怎么能让自己说出去的话连屁的都不如?半点儿担当也无!
且不说对月儿如何,但只是对他自己,他也没个交代!
他可以不再爱她,但他不能卑鄙食言!
宸王的嘴巴动了动……但是看到她哭得那般凄楚的样子,还是想着,暂且不要去打扰她。这时候出言说抱歉的话,无异于承认了他想要把她推出去的心思。非但起不到什么劝慰的效果,反而会让她更加伤心绝望。
就这么安静着,屋里,只有秦颖月低低的啜泣声……
听着,便让人心内凄然。
若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再次,只怕也要随她一起,抹起眼泪儿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秦颖月才勉强制住了泪水,却是哽咽着问道:“宸哥,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何出此言?”看到她满脸泪痕、满眼哀伤地看着自己,宸王一阵心疼,声音自然也是如同往昔那般温柔,“我怎么会讨厌你呢……我啊……”
宸王叹了一声儿,“我想保护你还来不及……只是如今处境,力不从心……以至于闹出了今日的乱子,让你受到这般屈辱。”
其实方才,他若狠狠心,由着秦羽骂完而不吭声儿,依旧笑嘻嘻地让秦羽带着秦颖月回去。月儿的这一番屈辱,倒也不白费。至少回了娘家,月儿的名声是可以保全的。
因着他没能完全狠下心来,这事儿,便成了一件实打实的错事,辩驳不得。
“我知道我让你为难……如今你家里,还有一个温柔贤淑的大家闺秀呢,怎么肯为我这样的残花败柳冒风险……你知道我不是一个胡搅蛮缠抓着人不放的人,既然在你心里,往昔情已作古,我也便不能再以往昔之情之故,而埋怨了你。所以昨儿你肯救我,我很感激。你已经帮了我,我总不能赖着这里不走……”
“只是我只身出来,手上没有银钱。你借我些钱,我离开京都城。干干净净的,谁也不连累。”
秦颖月很平静的说完了这一番话,好像真的要就此而做个了断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