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抬手示意她起来:“无妨……王妃没问昨儿晚上本王在宜兰院的事儿?”
小桃起身,仔细想了想,摇摇头,道:“没有。就只是我家主子和娘娘说话,娘娘搭了几句而已。娘娘没主动说什么。”
宸王心里有些失落,一摆手,道:“本王知道了,你去忙吧。”
“是。”小桃应了一声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逃命似的去了。
心里想着,秦颖月果然聪明,居然连宸王会私下里问她的事儿,都料到了。这些话和应对的法子,都是秦颖月教给她的。秦颖月说,不能说都太过了,就只说容菀汐没给她好脸色看就行了。不然宸王不会相信。瞧宸王的样子,也没什么愤怒的感觉,也不知道她的话到底有没有用,不知道宸王到底相信了没有。
宸王有些落寞地往问柳斋走,走着走着……忽然一个念头儿闪过,心里的落寞便无影无踪!颖月都能看出菀汐的性子,怎么他却给忘了!以菀汐的性子,能做到这般表露,一定是气到份儿上了。不然她一定非常和悦的和月儿聊天儿,绝不会表露出半点不满。
所以说……菀汐是真的生气了。而且很有可能,正如月儿所说,她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应对的法子了。
如果时间足够,他还真想要看看她想怎样应对。只可惜啊……还有六天的功夫,以菀汐那样沉稳的性子,估计是不会在这六天内动手的。他是看不到啦……
心里头,有两种情绪在对抗挣扎着。一种,是想到菀汐在边疆拖延了那么久,必定与二哥旧情复燃,失落、气恼、心痛、不满、甚至于还有些怨恨;另一种,则是菀汐回府之后,便立马向他来请安,是秦颖月和小桃说的,菀汐的冷脸相对……因此便有了惊喜、释然、得意……这些要多窝囊有多窝囊的情绪。
这两者争斗起来,谁也不能完全占据上风……
……
庸王府里,高悬着“忠孝仁义”金匾的书房里,张福海低声向庸王禀报了一番。
庸王道:“咱们这边的人,的确够窝囊的。跟几个女人还能跟丢。”
见庸王没什么气恼的意思,只是玩笑般说着,张福海反而有些纳闷儿。但自然不会糊涂地问“殿下你没事儿吧”,而是道:“说来也奇怪,一路上怎么可能没有追杀呢?京都城里的谣言都传成这样儿了……不然以殿下的布置,咱们一定能把宸王妃给抓回来。”
庸王冷笑道:“还谣言呢……一日两日没回来,这是谣言;十日八日没回来,这可能是谣言;都在边疆拖拉了一个多月了,还能是谣言?本王瞧着,整个宸王府现在都是绿的了……”
张福海忙陪笑道:“是啊,宸王殿下这绿帽子,可扣得死死的。如今京都城里的百姓们、朝堂上的大臣们见了他啊,指不定都憋着乐呢!”
“呵呵……老三也是够痴情的。到底把宫里那边给搞定了……也罢,反正本宫现在也没心思和容菀汐玩儿。要是真把她弄回来了,反而是个麻烦。”
幸亏他最后没真的改了最初的安排,没有让他们在半路上截杀容菀汐来做文章,不然还看不到这个大笑话呢。
而且,少了头顶的这一捧绿,老三没准儿会更机灵些,蒙山上,可是更不好应对了。
“殿下的意思是……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张福海撑着胆子确认道。
“自然是这么算了”,庸王道,“生死存亡之际,本王可没心思放在女人身上。”
“收拾收拾,本王进宫去给母后和皇祖母请安。”庸王吩咐道。
“是。”张福海应道。
心里有些酸楚……他家殿下可是最好色的,平日里可都是美色为先,现在却是无心去想了。都是这一阵子京都城里的风雨给闹的。殿下从太子变为了庸王,诸多压制下,再也没有玩闹的心思了……
只求这些事儿快点儿过去吧,殿下快点儿复了太子之位,还能像从前那样每天快快活活的。
庸王回头,看向那刺眼的四个大字——忠孝仁义……
蒙山秋猎,这是最后一搏。
如果父皇肯给他一个机会,他也便再给父皇一个机会。如果父皇真的偏心太过,他也便没必要再仁慈了……
父皇,做儿子的,真的已经把能给的宽宏,都给您了……
箭在弦上,心底里,他却仍旧希望是前者。
直到快要行事之时,他才意识到,其实,身为儿子,他还是敬爱自己的父亲的。他不想要和父亲变成你死我活的仇人。
一切,只看他的父亲,给不给他这个机会了。
……
宸王府里,容菀汐以给自己诊脉调理身子为由,叫了鞠大夫过来。真正的用意,却是问秦颖月的伤势。
“先生的意思是说,如果由君紫夜出手,或许这伤好得还会快些?”听了鞠大夫的话,容菀汐确认道。
“是啊”,鞠大夫道,“紫云山上,有太多咱们没见过珍奇药材。或许有去疤痕极快的奇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