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宸王听着容菀汐的话,却是嘴角含着一抹笑意……
心想,你这是激我呢?哼哼……没门儿!这次要是不给你点儿教训,以后还怎么制住你?
他以为,他只是微微含着一抹得意的笑意罢了。但实际上,此时他的脸,已经笑得开了花儿。好在他是一点儿情绪也不想让容菀汐看见,听着容菀汐来了,便背对着窗子,坐在书桌上看着墙壁。偏偏这墙壁上,还有她那绣得不甚如人意的牡丹图。真是哪儿哪儿都逃不开她。
容菀汐等了一会儿,想给足了让宸王说话的时间。但是……宸王依旧没有回应。
身后儿,卓酒和杜丰生的脚步已经停了。
容菀汐也不能再赖下去,只能道:“走吧初夏,不见便不见吧……”
原本是想要平平静静地说一句的,可这声音一出,却是明显的失落。
真是恨不得而给自己一耳光啊!太窝囊了!
“娘娘。”杜丰生和卓酒同时向容菀汐施了一礼。
容菀汐温和一笑,示意了便罢。
她是不担心今儿的事情,会被杜丰生笑话、或是被杜丰生传出去。一来杜丰生为人耿直,不会对王府家事感兴趣;二来,宸王看准了要用的人,必定都是十分忠心的。
听得容菀汐的声音如此失落,宸王没来由的,眉头紧锁了起来……犹豫了片刻,便猛然回身!原想着直接将她叫进来说清楚的,却是用这一脸焦急的神色,迎上了有些尴尬的杜丰生和卓酒。
只得摆摆手,道:“小杜子,你快进来!”
其实杜丰生比他大几岁,但他就是愿意充大,而且光充大还不行,还非得亲昵得给人起了个小太监的名字。但杜丰生这样耿直的人,非但不觉得宸王这样的行为有多过分,反而很是受用。每每听到宸王叫他“小杜子”,脸上的笑意便收也收不住。
容菀汐一路慢悠悠儿的走着,眉头紧锁……
难道,真的是她想错了?宸王真的不是因为生气她急着去救翎王,而只是厌倦了她?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里所感受到的,却不是这样呢……她的心里,有一种很清楚、很清楚的感受,那就是——宸王在吃醋,在耍小性子。
这种感觉,随着她和他共处一府的时间越长,而越是加深。也不知怎的了,不过才回来一日而已,却好像,已经过了好久似的。今儿从外面回来,走在熟悉的王府里,一时竟然忘了宸王冷待她的事儿。好像只要走在宸王府里,只要知道他在府中,她的心,就没来由的闲适安定。
可……刚刚的冷待,却是真真切切的……
容菀汐觉得自己心里很乱,从来没有这么乱过。从来没有哪一件事,能让她这么想不通。一会儿觉得,自己心里的感受是对的,一会儿却又觉得,自己自作多情了。一会儿,又觉得她的确没有自作多情……
就这么反反复复的,恨不得一巴掌把自己扇晕过去!或许醒了,一切自然而然就想通了。
“小姐,咱们快点儿走吧,奴婢瞧着这天阴得厉害呢,好像要下雨呢。”初夏见容菀汐失魂落魄的,轻声提醒道。
容菀汐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道:“原来是阴天了,我还寻思呢,怎么今儿天黑得这么快。方要感叹,‘果然是秋日里’了呢。”
“小姐一门儿心思都扑在殿下身上了,整个人都糊涂了……”初夏嘀咕道。
容菀汐摇头笑笑,道:“可能就是报应吧……”
之前宸王那么黏糊她,她不领情,现在倒好,轮到她了啊。
也罢,别管心里有多苦、别管有多丢面子,就当还他人情了呗!有什么大不了的?
对于自己的“犯贱”,容菀汐可真是越来越能看得开。底线一步步的被自己给踢走了。可是自己却不觉得有多心疼,反而美滋滋地乐此不疲呢!
原来真正爱上一个人,是这样子的啊……就是甘愿为他放下骄傲、甘愿为他折辱自己,像是得了失心疯似的……她啊,真是病得不轻呢。
回到房中,一颗对他的担忧之心无所寄托,便只能继续着手于手中的钱袋。好在只是一个小钱袋而已,很好绣。容菀汐打算今晚就把它绣完,然后明儿一早,别管他在哪个美人儿的院子里歇息,她就让初夏去堵他,将东西塞到他手里,转身就跑,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
夜深,漆黑的天幕上无星无月。阴了一晚上,这一场大雨仍旧没有落下。
漆黑的天幕笼罩着大片都是漆黑的宸王府,府里,各院儿都已经歇下了。
唯有昭德院的寝房里,烛火的光芒跳跃着。恍似无尽深渊里的一盏指路灯,分外明显。
已经快要到子时,容菀汐怕初夏和知秋撑不住,便以不耐烦的语气,哄她们回自己房里去了,说以免她们在这儿打扰她。俩丫头走后,她自己便靠在枕头上,半盖着被子,借着床头烛灯的光芒继续绣手中钱袋。
也不觉得困,一针一线穿梭之时,脑海中、心里,满满都是他的身影,都是他们的过往。
初见之时,他问,“这是谁家的女孩儿,怎么生得这样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