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哪有女孩子不渴望能遇见一个与自己性情相投的翩翩公子呢?哪有女孩子不期望能拥有一段美好的姻缘呢?哪有女孩子不梦想着,能与自己所爱之人举案齐眉,子孙满堂地度过此生呢?
没有人生来爱孤独,所有说着宁愿孤独的人,都是因为不愿让自己的骄傲被人践踏。
生来的傲骨,这是初夏最吸引人的地方,也是初夏自己最珍视的东西。可今日,这太过残酷的现实,却非要无情地将它摧毁。
天知道,身为这样的身份,想要守住这太过珍贵傲骨,该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容菀汐很担心门外的情况,可是她不能开门。她不能让任何人、任何事,影响到初夏的决定。
或许在没有别人在场的情况下,在只有他们两人的情况下,初夏所考虑的,便只是她对靖王的感情了。或许,为了靖王,她会同意做妾。
小厨房里,初夏恍若无事的再切水果,靖王在她身后着急地剖白心意:“我也不知道皇祖母怎么就忽然想起了这出儿……但说实话,其实父皇病重、再加上宫里这一阵子实在晦气,找个喜事儿来冲冲喜,倒也不是什么不该有的想法儿。只是她不能这么一点儿不问我的意愿啊,你说是不是?初夏,你可千万要相信我,我一星半点儿要娶陈家小姐的心思都没有。”
初夏不说话,洗完了苹果又切苹果。
靖王继续道:“你真的真的要相信我……我说了要娶你做正妻,就一定不会食言。当时皇祖母提出要让我娶亲的时候,我就和父皇说了,说我刚好也要说这事儿呢。我说我心中已经有了人选,我要娶你做正妃。可……皇祖母嘛,你也知道,那是个老顽固,一心只想着亲上做亲。说你虽然很好,可毕竟不是陈家的女儿,也和沈家没什么关系……”
初夏苦笑道:“怕不是这个原因吧?太后可不会说我很好,而是一听着我的身份,便和你恼了。这是明摆着的事儿,你又何苦来安慰我?”
一下子被初夏给说中了,靖王也不好再掩饰什么,只能道:“他们觉得你好不好不要紧,要紧的是我觉得你好。初夏,这世上的所有女子,我就觉得你最好,我就觉得只有和你才能谈到一块儿去,换了旁人,定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初夏,你只说,不管别的,只是想着我这个人,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初夏将苹果摆好盘儿,缓缓道:“这是自然。”
如若不然,她岂能把他送的手串儿当做性命一般珍视着?岂能在那样重兵围府的情况下,还不怕添乱的,非要将那丢了的一粒主子给找回来?
她的心早就是他的了,只是习惯了和他玩玩闹闹,愿意看他猴急地想要确认的样子,故意不承认罢了。
听了初夏这话,靖王原本慌乱的解释,一下子静了下来。那颗紧张的心,猛地就安定了。
只要她愿意嫁给他,其他的,都不重要。
“如果我不再是王爷了,而只是一个连正经差事都找不到,或许只能做一些小生意、还不一定能赚到钱的市井小民,你还愿意嫁给我吗?”说话间,靖王已经到了初夏身旁来,抓着初夏的肩膀,很郑重地问道。
初夏打开了他的手,叹道:“我倒宁愿你是那样的人……”
可是你不是啊……纵然你再没有架子、纵然你再不自恃身份,你也是天尊地贵的皇子,从小在金窝窝里长大的。若是为了我,你变成了那样的人,时日久了,纵然你嘴上不说,心里也是会后悔的吧?
所以我不能置你的尊贵于不顾、置你的人生而不顾,我不能由着你一时冲动地毁了自己。
“这就好办了”,靖王道,“我知道你绝对不会给人做妾,但是皇祖母那边,却一定要让我娶陈家小姐做正妃,只要我在京都城里,这事儿就逃不了。我细想了想,我觉得,我们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私奔算了!天大地大,总有我们容身的地儿!”
“而且你放心,我的家底儿可是很丰厚的,只要我们不太浪费,正常生活,过一辈子是没问题的!而且万一我做生意发财了呢?我们在下面州府里做一方阔老爷阔夫人,这可多快活呢!”
靖王说得兴致勃勃的,满腔热血。可越是如此,初夏就越觉得不安。纵然衣食无忧,可他愿意过这逃亡一般的生活吗?除非等到她家殿下登基,她和靖王才能回到京都里来。可那时候,未央宫那边,岂不是对靖王诸多埋怨?靖王夹在那时的太后、太皇太后和皇上之间,自然诸多为难。日子可是不好过。
若靖王真的和她远走高飞了,在外面没有亲人的度过一世,不快活;再回到京都城里来,也依旧不会快活。所以啊,从靖王和她走的那一天起,就注定了他此这一生的不快活。明知结果不好,为什么非要去尝试呢?
如果只是事关她自己的人生,她输得起,可是一旦是他的人生,她就赌不起了。她不得不承认,她很胆小。
“你这……你这也太突然了啊……”但看到他这样兴致勃勃的样子,却也实在不忍心太过决然地挫伤他,只能道,“你也知道,我一直都是跟着小姐和知秋在一处的,你忽然和我说要带我走,总要让我想一想不是?就算要走,好歹也该和小姐和知秋商量一下,准备准备啊,而不是弄得逃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