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便将金册金宝递给了容菀汐,并未说别的嘱咐。这一番话说得,让人挑不出什么错处来,但听着,却是怎么都不舒服。明摆着是走过场的客套话,全然不是出于真心的祝福。但容菀汐所需要的,也从不是太后和太皇太后的认可和祝福,她要的,也就是把事情办得体体面面的。
好在太后是和她客套一番,而不是训斥她一番。这样一来,只要她接了金册金宝,事情就解决了。如此快便完成的封后大典,想来也是历代以来所罕见。但容菀汐却觉得,这样甚好。
“儿臣谨遵母后教诲……”容菀汐深深一叩头,随后,便抬起双手,将装有皇后金册金宝金托盘接了过来。
太后点点头,回身向太皇太后请示道:“母后,可还有什么别的吩咐?”
意思显然是,如果没有什么别的吩咐,今儿就此散了吧!其实和逐客差不多。
太皇太后笑道:“菀汐向来懂事,哀家能有什么吩咐?便不说什么了吧。”
太后施了一礼,笑道:“是。”
随后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对容菀汐笑道:“皇后若没什么事儿,这便回吧。如今陛下刚入宫,宫里琐事多,可别都在哀家这里耽搁了。”
“是。”容菀汐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并未对太后和太皇太后合起伙儿来的怠慢有什么不满。
这是她巴不得的呢!快些结束了此事,快些离了这阴阳怪气的地方,乐得自在。但是,至于太后和太皇太后的态度,她却也不能就此不管不问。毕竟同在后宫中生活,若是婆媳不和,日后难免会弄得诸事难办。只是这事儿却也急不得,还是要找着了一个恰当的机会才行。
皇上悠然起身,随意笑道:“如此也好,刚好朕御书房里还有事儿没处理呢,这回去办了。”
太后淡淡一笑,道:“朝政是要紧,但身子,却也绝不能疏忽了。”
容菀汐看得出来,因着皇上的这一道圣旨,和与太后解释之时的态度,太后已经很不悦了。但为了保持表面的和气、也是因着不可能因为儿媳而和自己的儿子甩脸色,便只能忍着心里的不满,强撑着笑意。
皇上施礼应了一声儿“是”,又和太后、太皇太后告了退,便拽着容菀汐起身。毫不避讳地帮她拿了金册金宝,带着容菀汐出宫去了。
看着皇上和容菀汐带着李忠贵出了院门儿,太后沉声道:“早知道容菀汐这丫头聪明,却不想也是这般有狐媚子手段。这才几步路呢,皇上就怕她累着了,连金册金宝都舍不得让她拿着。”
太皇太后摇摇头,笑道:“这容丫头啊,的确是个狠角色。只是儿孙们的事情,我们也不必太较真儿了。儿孙们自有儿孙们的造化吧。”
太后叹了一声儿,不再言语。
话虽如此,可是做母亲的,哪里能不为自己的亲儿子担忧呢?就像先帝在世之时,时为太后的太皇太后,不也是对他诸多担忧吗?
这容菀汐若是个一心在皇上身上的还好,可她的心里,明明还有旁人。可皇上却在她身上陷得这么深,若她有一天不安分了、翎王也不安分了,这可如何是好?那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
帝王之家无兄弟,哪怕是亲上加亲的兄弟,却也不能完全信任。翎王、靖王,都不能全然掉以轻心。男人,为了权力、为了天下,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
出了慈安宫,皇上笑道:“今儿你可有什么事儿?”
“我能有什么事儿啊”,容菀汐道,“宫墙深深,压得人半点儿活泼不得。”
皇上“啧啧”了两声儿,笑道:“闷得慌就说你闷得慌的,弄这些文绉绉的干嘛?”
忽的,低头凑到容菀汐脸颊旁,问道:“说,想不想让朕带你出去玩儿?”
容菀汐睨了他一眼,道:“你不是要回御书房吗?”
“不过是给彼此一个台阶下而已,找借口走罢了。回去也没什么事儿,看你闷得这么难受……实话说,朕也闷得难受。不如咱们找个地方玩儿去?”皇上继续诱惑容菀汐。
容菀汐看了一眼……看到他满眼的笑意,哪里还能招架得住,因而点点头,道:“好。”
本应好好儿的一个封后大典,结果弄成了这样儿,谁的心里都不好受。虽然她不说、皇上不说,但各自心里都明明白白的。找个乐呵让彼此心里都舒坦些,也好。
更何况于容菀汐而言,今儿的确是个重要的日子。太后和太皇太后怠慢了、不重视,不要紧,毕竟这都是无关紧要的人,但是她自己,却不能只是由着这么简简单单的。好歹要给自己一些美好的回忆才行。
不然日后宫深夜长之时,该当如何支撑呢?
“走!我们这就换了衣裳出宫去。”皇上拉着容菀汐的手就往漪澜宫的方向走,完全不顾及这是在什么地方,还像在宸王府里那般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