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越来越冷,白雨霏打着把伞站在墓碑前,很多人都已经离开了,她和韩晓还没走。
韩晓以为她是有话要和白忠明说呢,于是就说要到外面去等她,不料白雨霏却说:“诶诶,你别走啊,扶我一把,这高跟鞋站的我腿都麻了。
“我的天,我以为你还在难受呢,没想到你在这儿站了半天其实是为了这么一鞥简单的理由?”韩晓差点没把她一个过肩摔给扔出去,“所以说好的父女情呢?”
白雨霏拍拍她的肩膀,说道:“都在心里呢。”
“不相信,塑料父女情吧?”韩晓故意和她开玩笑,“早上我去你家听见你在那儿对着白叔叔的照片嘀嘀咕咕的,是不是在骂他?”
白雨霏还真的笑了,乐不可支地说道:“是啊,我跟他说我和裴青城无比恩爱,让他从棺材里跳出来打我。”说着,喉咙里发出哈哈哈哈的大笑声。
“你啊,真是那你没办法了。”韩晓无语地摇头道,“心疼叔叔三十秒。”
白雨霏不笑了,说道:“三十秒够干嘛的?多心疼心疼他吧,有我这么败家的女儿,小时候不听话,长大了更不听话,到后来命都搭上了,不是说女儿都是父母的小棉袄吗,到我这怎么就成一把刀了?”
“诶打住!不许再想了。”韩晓知道她其实是心里难受,遂搂紧了她,让她把脑袋靠在自己肩膀上,“没事儿,你要哭就哭吧,我在这儿陪你。”
白雨霏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想哭啊——之前有人跟我说过,死亡其实始终解脱和升华,他们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存在着,就像天上的星星,你不知道他到底在哪个位置,也抓不住他,甚至偶尔还看不见他,但他就在那儿,孤独地,璀璨地散发着光芒。”
“真够偶像剧的我的天。”韩晓推了她的脑袋一下,说道,“写实派玛丽苏告诉你星星不会发光,他们的光是太阳的。而且,我们的电影快迟到了,如果你再墨迹的话,我干脆退了这场票重新买好了。”
白雨霏诧异地看着她,问道:“我跟你说了我要去看电影吗?”
“没说啊,我自己安排的。”韩晓理所当然地说道,“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感动?为了让你开心我可真是绞进了脑汁。”
白雨霏笑了起来,说道:“结果你的办法就是带我去看电影。”
“恐怖片儿。”韩晓揽住白雨霏的肩膀,哥俩好似的一边走一边豪气干云地说道,“可以说是非常玄学了,巩固一下你的那套说辞——白叔叔没有离开,他只是换了种方式陪在你的身边。”
一句话把白雨霏鸡皮疙瘩都给说出来了,恍然有种身后站了个人的错觉,吓得大叫起来,韩晓看她这个样子顿时乐得不行,两个人犹如少女般天真纯粹,使墓园都添了几分生机勃勃的色彩,白雨霏的心情也没那么沉重了。
她们两个近十年的感情,对彼此都十分熟悉,韩晓知道白雨霏心里难受却不说,白雨霏也知道韩晓是想安慰她,于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瑟瑟发抖地看完了一部烂到地心的国产恐怖片,白雨霏华丽丽地发烧了。
“这电影真心的厉害。”白雨霏的声音瓮里瓮气的,还不停流鼻涕,“直接给我吓感冒了。”
韩晓懒得说她,直接拉着她去了医院。
白雨霏生平最讨厌来医院了,因为印象里只有嘈杂、焦虑、急迫、恐慌……并着各式各样的哭喊,总给人一种十分压抑而且不祥的预感,但每次一生病却又不得不来。
韩晓领着她挂了号,老妈子似的带她去排队,过了快一个小时,才轮到她们,韩晓又弄的跟自己生病似的,事无巨细地询问,弄的那医生看她俩的眼神充满了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