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我爸他、他早就已经改了……”白雨霏承认，白忠明之前的确对她很不好，可他已经改了啊，他死前说的那些话，白雨霏一辈子都不会忘！当时她那么感动，那么难过，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难道白忠明再一次欺骗了她？难道他到死都在利用她？
“你是启明星的人？”白雨霏压下自己内心的难过，睁开眼睛看着他，说道，“我父亲怎么可能会和启明星有联系？他和裴耀祖二十年没见，如果他在启明星，怎么可能和裴耀祖闹成那个样子？”
秋月白显然也是认识裴耀祖的，闻言，笑了一声，说道：“你也觉得奇怪吗？你仔细想想，如果是你二十年没见的老仇人，见面之后你会和他同归于尽？不说你父亲，就单单说裴耀祖，他会这么蠢吗？”
白雨霏顺着他的话想了想，确实觉得很蹊跷，因为裴耀祖当时的反应确实太慢了，他杀死白忠明的举动，白雨霏可以理解，但白忠明还剩一口气却能把他杀死，这就有点匪夷所思了，难道真的像秋月白说的那样，当时那件事，是白忠明和裴耀祖商量好的？
“我不相信，他们根本没有必要那么做！”白雨霏说道，“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他们费尽心思敛这么多钱干什么？”
秋月白摇摇头，说道：“我也没指望让你相信，你只要把那些钱给我就行。”
“我给他们当了二十多年的财务，当年的事和现在的事具体怎么样，我会不知道？”秋月白厉声说道，“当年他们合伙欠债，裴耀祖假死，两人一明一暗，建起启明星组织，疯狂敛财，我劝过他们无数次，结果呢，没有一个人听！出了事，就全部都推到我身上！”
秋月白说到激动的地方，全身都在发抖：“推到我身上也没什么，我说要钱，结果钱也不给我，为了那么点钱，居然同归于尽，你说是不是很可笑？”
“我不相信。”白雨霏坚持这么认为，原本的恐惧和畏缩不见了，她迎上秋月白的眼神，怒瞪着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吼道，“我不相信我父亲是这样的人，你不要再诋毁他了！”
秋月白见她和自己挑衅，更是生气，脑袋一热就猛地上前去抓住她的头发，把枪抵在她的脑袋上，愤恨地威胁道：“你的父亲就是一个王八蛋，你再维护他，我就把你这小王八蛋也一枪崩了你信不信！”
“他才不是！”白雨霏歇斯底里地大吼，“有种你就动手啊，那你想要的钱永远不要到你手里了！”
秋月白已经彻底被她激怒了，猩红着眼睛，听见白雨霏激将法一般的话，再也无法忍受似的，大吼一声，食指竟然开始扣动扳机！
白雨霏能感觉到来自枪口的威胁，它抵在她脑袋上，像一个黑洞那般，她甚至有一种错觉，就是那东西会把她整个人吸进去！白雨霏开始不可以抑制地发抖、眩晕，仿佛下一秒就会倒下……
而就在这个时候，两人都没有注意到，他们的身后突然开来了一辆越野车！
“砰！——”
一声巨响，同时在两人耳边炸开，下一秒，世界像是开始崩塌了一般，剧烈地摇晃起来。
白雨霏茫然，就着轰鸣声回头去看，慌乱中看到了韩晓哭泣的面容，和裴青城冷然的脸——是他们，他们来救自己了？可是，为什么会突然撞上来？白雨霏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感觉自己被高高抛起，又重重落下，世界找不到她的支点，她像一株浮萍，飘飘荡荡，无处落脚。
“去死吧！”秋月白咬牙，对着白雨霏扣下扳机。
白雨霏几乎能看到子弹向自己打来的角度，刁钻而迅速，不知道怎么的，她突然冷静了下来，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
谁说浮萍无处落脚的？这不就是她最终的归宿吗？白雨霏安详地闭上了眼睛，彻底陷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