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嘉敏没说话,章兰因早就柳眉一挑,看着宋辞年道:“什么开玩笑,分明是你故意捉弄嘉敏哥哥,像你这样两面三刀的小人若是轻易原谅了你谁知道你下次会不会再犯。依我看嘉敏哥哥你将此事一五一十的禀报给宋相,到时候让宋相好好的收拾他一顿。”
章兰因何等的聪明,从方才宋辞年一开始的态度嚣张再到见了江嘉敏之后他脸色陡变,章兰因猜测到宋辞年所忌惮的就是江嘉敏认出了他的身份。
她虽然不认识宋辞年,但是其鼎鼎大名却是听说过的。长安城中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天不怕地不怕,却独独怕治家严谨的宋相。
章兰因这般说可算是拿住了宋辞年的软肋了,恶狠狠的瞪了章兰因一眼。
江嘉敏轻轻的拍了拍章兰因的手做安抚,他自是有他的思量。虽然宋辞年今日此举实在过分,但是若是真的闹开谁的面子上也不好看。毕竟宋相如今年纪大了,知道宋辞年这般胡闹若是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便笑道:“不过是无伤大雅的玩笑,辞年不必如此。”
章兰因气江嘉敏如此好脾气,宋辞年见江嘉敏这般说,得意的挑眉对章兰因一笑,说道:“就知道江兄大度。之前听闻江兄喜欢音律,恰好楼中的嫣儿姑娘精通古琴,不如让她来为江兄抚琴一曲,当是我给江兄赔罪了。”
不等江嘉敏开口拒绝,便听到珠帘响动,一个抱琴的黄衫美人款款进来。
被叫做嫣儿的女子看起来二十多岁的模样,不是很年轻,长相也并不是多么的艳丽逼人,却有一种让人十分舒心的恬淡的气质。
进来之后微微的福了福身,凌雪风笑道:“这嫣儿姑娘的琴艺可是这花容楼的三绝之一,今日我算是托江大人的福能一饱耳福了。”
此般美人顾衣忍不住的看了两眼,可是江嘉敏却神色寻常,她的目光看向了宋辞年与凌雪风的身上,这二人一唱一和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行礼后,嫣儿在琴案前坐下,纤长白皙的手指拨动琴弦调音,那双手如同白玉雕琢一般十分好看,手腕上戴着一个雕琢精致的暖玉手镯,一看并非凡品。
明明是没有任何关系的几人可是却偏偏凑到一起听琴,说不出的古怪。
但是自她拨动琴弦后,所有其他的声音都消失了。
起初琴声清越,声音平和,紧接着手法一转,缠绵悱恻如同儿女互诉衷肠,又似恋人别时徐徐耳语,说不尽的旖旎和缱绻,闻着竟有隐隐被迷惑心智之感,情绪也不由得随之牵动。
此等琴曲,这般缠绵在以君子之称的琴中显少听到。
就连章兰因不懂音律之人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认真在听。
所有人都沉浸在美妙的琴曲中,无人注意到李离的脸色微微的沉了下去,脸色不善的看了宋辞年一眼。
最终余音袅袅,平缓仁和……
一曲终了,嫣儿按在琴上等稍加弦声稍加平复方才起身行礼。
就连江嘉敏也不由得赞道:“真是绝妙,此只是此曲闻所未闻,风格不似是长安乐坊之风,竟不知是何处的曲子。”
听了江嘉敏的话,宋辞年微微一笑,并没有答话,忽而看向了顾衣道:“不知顾姑娘可听过这首曲子。”
虽然不知为何宋辞年会问自己,但是顾衣笑了笑道:“小女子孤陋寡闻,这等曲子是初次听闻便惊为天人。”
紧接着,顾衣的话顿了顿问反道:“宋公子这般问小女子,可是这琴曲有什么来历不成?”
这宋辞年看似不学无术,可是前世打过几次交道,可是只不折不扣的狐狸。
方才他询问的话中,不知是顾衣的错觉,总觉得他与凌雪风总是似有似无的对自己在试探着什么……
宋辞年笑了笑,说道:“没什么特别来历,只是随口问问而已,这曲子是产于越地,在下还以为四小姐听过呢。”
难怪这般缠绵悱恻,原来是素来以多情出名的越地传到长安的曲子。
只是,为何宋辞年会刻意的问她这一番话呢?
越地,越地,顾衣脑海中莫名起了个荒唐的念头,陈郡周家的封地,便就是越地!
两者之间,是有什么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