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都是我们花容楼拨得头筹,韶春坊那边早就坐不住了。听说今年特意搜罗了三十六名胡姬来助阵,浓华姐姐说不定此次要亲自的上阵呢。”小丫头笑着道,十分讨喜。
浓华,花容楼十二花魁之首,是李离的风流债之一。
宋辞年“咦”了一声,道:“记得上次浓华出手,是因为韶春坊请了号称国手的十三娘助阵,看来,今日请你们来游湖是对了的。”
沈云卿不比他们,在沈意的严管之下作风正派,鲜少听闻这些风月之事,不解问道:“此处每日都有这样的比试吗?”
宋辞年嗤笑了一声,“沈兄,若是每日都这般比试,这长安城的勾栏画舫如何能忙的过来呢。这样的比试一年就只有一次而已,胜了的一方到除夕夜可进宫献艺,对于长安城的乐坊来说是莫大的荣誉。”
“那怎么比呢?”沈云卿好奇的问道。
宋辞年的回答十分简单粗暴:“看了周围的画舫没,都是长安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待一曲终了,看谁家画舫上的缠头多,便就是哪家赢了。赢者,便可进宫。”
今上好风月,不拘泥于梨园弟子献艺,每年除夕,皇家大宴群臣,席上歌舞声乐有自民间献上的。长安城的教坊中,若能进宫中献艺,得圣上赏识,必定是身价倍增。而听宋辞年的意思,每年能有这样荣誉进宫的,是花容楼的人了。
顾衣只道花容楼不过是一般的青楼,却未曾想到还有这样的背景。
只是,花容楼幕后的主人是李离,那么与花容楼能够平分秋色的韶春坊幕后的主人是……
“有卫王府背后做靠山,韶春坊下了这么大的血本请来胡姬助阵,是要做必胜的打算了。”宋辞年嘴角勾起了一抹讥诮的笑意道。
一旁的沈家兄弟有些愕然,“卫王府?”
沈云卿才到长安不久,是以对于长安的世家子弟并不熟悉,对于李明渊只在传言中听说过是个霁月清风的人物,“据说卫王世子十分能干,为何参与到教坊的生意中来。”
虽然朝中没有严令禁止,但是有些洁身自好的官员不好插手青楼赌坊这样的生意。至于李离,只是个意外,花容楼对于李离而言,可以收集更多有利的情报。
宋辞年冷笑一声,意味深长的说道:“沈兄才回长安不知道,这长安城中多的是人面兽心的衣冠禽兽,若是与人结交,应当要摸清楚对方的底细才是。”
这是在提醒沈云卿,与卫王府保持一定的距离。
话音还没落下,却见顾衣面色沉沉,眼神不善的看了他一眼,宋辞年原本想将沈云卿循循诱导到李离这边,但是顾衣在这里,可不敢得罪这位小祖宗。
“快看,摆台开始了。”却见水面传来三声鼓响,今日两家的对峙开始。
江面琴声先起,紧接萧声随后,在这样秋高明朗的天气,悠然空灵,曲声轻盈流畅,紧接着,三十六名身着白色舞衣的女子连袂踏歌,放眼望去,那些女子均是艳丽无铸。
却见那些舞女腰肢轻软,慢时若白梅落雪,快时若白云出卷,十分好看。
却见花容楼,一改教坊中时下流行的艳丽之风,这一曲《阳春白雪》,可谓排编的别出心裁。看惯了乐坊中的花团锦簇的曲风舞蹈,花容楼的舞蹈瞬间吸引了不少人。
宋辞年十分得意,“不愧是浓华亲自出手,此局我们赢定了。”
而在这个时候,韶春坊中的舞姬比花容楼迟一步上场了,顾衣扬了扬眉梢,淡淡的说道:“我看未必。”
宋辞年见顾衣这般说,小声的嘟囔道:“衣衣,你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
话音还没落下,却章兰因狠狠的瞪了一眼,“胡说什么呢。”
顾衣浅浅的笑了,看着韶春坊的方向,却见如那婢子所言,韶春坊中请了三十六名胡姬来助阵。
均是赤足薄纱,腰肢妩媚,金发碧眼,旋转如风,吸引了不少人岸边人的注意力。
“虽然如此,但是参与评判的不乏长安城中的大家,这样不入流的手段,能够搏人眼球,却也不能胜的过我们的。”宋辞年十分自信的说道。
顾衣见那三十六位胡姬中,十二位或弹琵琶、或奏笙箫管笛,加之跳舞的二十四位脚上与手上都系有铃铛,随着她们的动作便发出清脆的银铃声,与时下教坊中的舞姿也不同。妩媚大胆,却也不大能入得了那些名士的眼。
“这阳春白雪的舞不会输给对方的妖舞,但是……”顾衣微微一笑,顿了顿道:“只要对方不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