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外面下了一夜的大雪,整个天地白茫茫的一片。
推开窗户,一股寒气迎面而来,顾衣冷的缩回了手。
顾衣第一次在塞外见到这么大的雪,整个天地,白茫茫的一片,四处被大雪掩盖,看不到人家。
大雪封路,根本无法如昨晚计划一般启程前去徐州。
听着客栈大堂上熙熙攘攘的人声,有祁人的、也有外族人的,十分热闹。
此处虽然偏僻,但是却是大祁与外族人聚集的地方,人来人往。
顾衣正看着外面怔怔出神的时候,谢蕴端着早饭上来了。
外面鱼龙混杂,为了安全起见,谢蕴没让顾衣下楼。
一碗清淡的白米粥,再加上一碟子酱菜,还有几个干硬的馒头。
谢蕴道:“边陲小镇,饮食自然比不得长安那般精致。”
他是知道,虽然顾衣在顾家并不怎么受宠,但是吃穿用度,却都是顶好的。
“我没关系的,倒是带着我,一路给你添麻烦了。”顾衣清浅的笑了笑道。
她不是不知道,此处属于北方,早膳用的都是面条之类的。谢蕴能够找到清粥,想来是费了一番功夫的。
见着她这般拘谨客气的样子,谢蕴眼神闪了闪,最终到底也没说什么。
馒头干硬,那一小碟子的咸菜也咸的难以入口,味道实在是说不上来好。但是顾衣却不是矫情的性子,这样的时候,容不得她挑剔。
将那馒头浸泡在米粥中,咸菜用茶水冲着,倒也能入口。
天气寒冷,喝上一口热粥冻僵的四肢仿佛都回暖了。
谢蕴看着她熟练的扳着馒头泡在稀饭中的样子,神色微微的怔了怔。
眼前的少女,在谢蕴的印象中,应当是侯门中的金枝玉叶,锦衣玉食。但是这一路颠簸,她丝毫没有一句怨言。
似乎于她而言,她能够拥有最好的,也能够适应最坏的,无论处于什么样的环境,都能够活下去。
此时门外一阵喧哗声,谢蕴进来的时候只将门虚掩上的,这一行人进来带来风雪,正好将虚掩的门给刮开了。
这一行人做商旅的装扮,各个络腮胡须,身材魁梧,不像是大祁人,似乎是外族人。
顾衣的目光落在他们穿的靴子上,这些人似乎是连夜赶路,脚上沾了黄泥,顾衣眼尖,他们的衣摆上还沾染了铁锈的颜色——是血迹!
而与此同时,那些人敏锐的察觉到了顾衣打量,一道鹰一般的目光看向了虚掩的门内,不期然看见的是一个年轻俊俏的小公子。
为首的那个黑衣汉子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艳——未曾想到在此处竟然遇见这般清秀的男子。
谢蕴将被风吹开的门关上,顾衣收回打量的视线的同时,感受到一阵不善的目光盯着自己,只觉得颈后发凉,不由得“嘶”了一声。
而听那动静,那些人就住在他们的隔壁!
谁又会一大清早了前来投宿,外面风雪大,难以行路。那些人,若是普通的商人,那又是从何处而来呢?
谢蕴见状低声问道:“怎么了?”
顾衣摇摇头,将自己方才的发现同谢蕴道:“那些人,似乎是南夷的军人。”
虽然那些人衣着是普通的商人打扮,但是靴子都是用上好的牛皮做成,防水防雪,便于赶路,而那深深的靴筒里面,可以藏短刀,这正是南夷军队的装扮。
谢蕴闻言皱眉道:“昨夜来投宿的有不少江湖人,看来连此处都不太平静。”
顾衣咬着筷子,十分不解:“若单单是为了李离,为何弄出这般大的动静?是南夷国中,出了什么事情不成?”
“今日我在客栈问了掌柜的,说是南夷王病重,国师也不见了踪迹。莫非这些人聚集在此,是与此事有关?”谢蕴道。
南夷国师……
她记得,南夷王室权利形同虚设,掌权的都是这位国师息夷。前世的时候,她与他有过短暂的交锋,是个让人难以捉摸的人。
当年她在朝中的时候,南夷与大祁并没有太大的利益冲突,是以对南夷国中之事了解的并不透彻。依稀记得,南夷王病重之后,登基的并非是太子,而是四皇子,而息夷,支持的正是四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