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天玺坐了下来,掏出手帕捂住口鼻,指了指被绑在老虎凳上的陆昱霖:“这个就是代号水母的陆昱霖?“
“正是,正是。“朱弘达连连点头,然后转过身,轻声地问阿龙:“怎么样,招了没有?“
阿龙摇了摇头。
“我再问一遍,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她跟许淑娴是什么关系?“阿强厉声问道。
陆昱霖抬头看见刑讯室里进来了三个人,除了谭敬廷和朱弘达之外,第三个人应该是朱弘达的上司,从朱弘达对其弯腰撅臀的模样,溜须拍马的丑态便可得知。朱弘达的举止行为让陆昱霖非常鄙夷,他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这个,你们可以去问问朱站长,他最清楚,许淑娴跟他是大学同学,还是他的初恋女友,让他魂牵梦绕了这么多年。“
这个重磅炸弹顿时把朱弘达和庞天玺二人都炸傻了。庞天玺抬头望着朱弘达:“你跟那个许淑娴是大学同学?还是恋人关系?“
“不不不,大学同学不假,但我们十多年没见面,谈不上是恋人。这个陆昱霖是想嫁祸于我,庞部长,你可千万不要听信他的鬼话。“朱弘达额头上冷汗直淌,连忙撇清。
陆昱霖冷笑一声:“哼,朱站长,要不是你对淑娴念念不忘,她怎么可能进保密局上海站的机要室呢?不是你介绍淑娴去的吗?不是你用你的党性担保的吗?这点你不能否认吧?“
“陆昱霖,你少在这儿血口喷人,阿强,你还愣在那儿干什么?难道任凭他胡言乱语?“朱弘达连忙朝阿强使眼色。
阿强立刻明白,朝着陆昱霖就是一记重重的耳光:“我让你血口喷人。”
陆昱霖的脸被打得侧过去,嘴角鲜血直流,但他看见朱弘达气急败坏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几声。
又一块青石砖垫在陆昱霖的脚后跟下,加倍的疼痛向陆昱霖袭来,两条腿不由自主震颤起来,尤其是右腿,曾经中过枪伤的胫骨似乎难以承受这样的压力,颤抖的频次越来越高。陆昱霖双手紧紧握拳,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不想让自己叫出声来,牙齿咬的咯吱作响。但这剧痛让陆昱霖的口腔里鼻腔里不断发出粗短的喘息声。
谭敬廷在一边看着,一边捏紧了拳头,陆昱霖所受的苦痛像是强加在他自己身上一般。他闭起双眼,不愿看着陆昱霖痛苦不堪的模样。
“朱站长,看来你还有许多事情隐瞒组织,请你跟我去一下国防部。谭处长,你也一起过来。“庞天玺横了一眼朱弘达,站起身来,朝刑讯室门口走去。
朱弘达一边擦汗,一边朝阿强使眼色,阿强从朱弘达的凶狠目光里明白要对陆昱霖加大审讯力度。
谭敬廷跟在朱弘达和庞天玺的后面,他望了望正在苦苦熬刑的陆昱霖,感到一阵阵心痛,庞天玺回头催促了一下谭敬廷,谭敬廷连忙离开了刑讯室。
等朱弘达几人离开刑讯室之后,阿强走到陆昱霖面前,用手抬起他的下巴。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这个跟你一起逃跑的许淑娴是不是那个当初进入军统上海站的许淑娴?“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这个许淑娴,那个许淑娴的。“陆昱霖喘着粗气回答。
“那好,我问你,珍珠是谁?珊瑚又是谁?“
“我不知道什么珍珠,珊瑚。“陆昱霖闭上眼睛,不再理睬阿强。
“再加块砖。”阿强吩咐阿龙。
“头,我怕这小子的腿会断,好像他右腿上有旧伤,一般两块砖还不至于腿震颤得这么厉害。”阿龙用手摸了摸陆昱霖的右腿,右腿的肌肉突突直跳,显然肌肉已经被拉伤了,他撩起陆昱霖的裤管,发现右小腿上有个枪眼:“头,这小子的右小腿上果然有枪伤。”
“再往上加,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他的骨头硬,还是我的砖头硬。”阿强咬牙切齿地说道。
“处长不是吩咐过千万不要打残吗?要是……”阿龙提醒了阿强一句。
“少啰嗦,叫你加你就加。”阿强蛮横地打断阿龙。
阿龙不做声了,把陆昱霖的双脚往上抬,第三块青石砖刚加上去,陆昱霖双目圆睁,脖子上青筋暴突,呼吸急促,汗如雨下,浑身发颤,就听得‘咔擦’一声,陆昱霖的右小腿的胫骨被生生折断。
陆昱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后昏死过去。
“腿断了。我们怎么向处长交代?”阿龙紧张地望着阿强。
“不用管,站长嘱咐过我,不管用什么手段,尽快要得到陆昱霖的口供。我们要加大审讯力度。”阿强把朱弘达抬出来,阿龙也无话可说。
朱弘达和谭敬廷跟着庞天玺来到了国防部上海办事处,在副部长办公室里,庞天玺对着朱弘达大发雷霆。
“朱站长,你身为保密局上海站的站长,竟然徇私枉法,被共党钻了空子,打入我们保密局内部,还安排在机要室这么重要的岗位上,你知罪吗?我现在怀疑你是不是已经被共党收买了。“
朱弘达吓得面色惨白:“卑职知罪,卑职一时念及旧情,把党纪国法抛于脑后,卑职罪该万死。不过,卑职对党国是忠心不二的,请庞部长开恩,给卑职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我一定会抓住共党地下组织的负责人徐明峰,我一定将他绳之以法,以证明我对党国的忠诚。“
“好吧,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自己拉的屎,自己擦。滚滚滚。“庞天玺朝着朱弘达怒气冲冲地一甩手。
朱弘达忙不迭地灰溜溜地离开了庞天玺的办公室。
谭敬廷见状,也转身要走。
“谭处长,请你留步,我想了解一下朱站长与那个女共党之间的事情。”庞天玺向谭敬廷招了招手。
谭敬廷内心一阵欣喜,笑着点了点头:“既然庞部长想知道内幕,那谭某人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