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他整个人好似丢了魂般面现茫然悲苦之色,又有一丝恨意夹杂其中,好一会儿都深陷其中不可自拔。最后还是宋桂瞧着不对又晃了晃他,才将他的神智唤回,而后继续娓娓道来。
“他本来便做过不少丧尽天良之事,我虽然被瞒着不太清楚其中阴私勾当,却因管着帐而知晓总有来历不明的钱财入账。只因知晓他为人,且眼看着王家败落,当他在泰安县里找到我,并叫我偷盗……宝物时,我怕他狗急跳墙对老爷、夫人与小娘子不利,便不敢声张,更不敢如实相告,只能在寻长武途中想尽办法从外想办法。恰巧老爷是以治疫方一事而被世人传颂,且老爷、夫人心善,每次柳真他们有的从未少过我们父子一份,便是银镙子也没少赏给我父子二人。我便想法用银钱从外头赤脚郎中手里买了几张药方给他……”
“什么?!”
还没等他说完他身旁宋桂已惊恐的瞪大双眼,用双手狠抓着他的手臂急声问道:“父亲!你……你说你用咱们的银镙子去买了药方?!你那时说要代我保管……那……那……你是花了你自己的……还是……我……我的呢……?”
“呃……”
宋杰这会儿瞧着他儿子宋桂希冀的目光一时说不出口,且被戳破了丑事羞臊之下本来苍白的面色此刻嫣红一片,好一会儿才扭扭捏捏的绞着帕子嚅嚅道:“怎说他也是我们曾经的主家,我虽不耻与他为伍,却也不能害他,且药方若是假的容易叫他看破,我便……多使了些银钱……换了些好药方……”
他越说声音越小,说到到最后已是抬不起头来,宋桂见他如此好有甚不明白的。
“没……没了?都没了?”
只听宋桂失神的喃喃两句,待回过神来竟嗷的一声哭嚎了起来。
“哇~!!!爹~!呜哇~!!!”
这一反转可叫大家看傻了,宋杰更是无措的搂着嚎啕大哭的儿子一起嘤嘤嘤起来。
柳真气急之下赶紧上前呵斥道:“夫人还在睡呢!吵醒了怎办?哭个甚?还不赶紧停了?”
老林家爷俩坐在榻上看着乱做一团的样子无奈相视一笑,只觉得这场闹剧真特么叫人无语极了。
等好不容易把那爷俩哄住了,老爷子刚要说话,林芝苗按住他的手看向宋杰先开口问他:“宋杰,你自买药方打发王庆虽看似好意,可想来你当时不敢告诉我,也是怕我们知晓你麻烦缠身将你打发出去吧?若不然只这么一个破落户要整治他于我林家来说只不过易如反掌之事。你说是也不是?”
宋杰听得搂着宋桂缩了缩,却还是点头承认了下来,再抬头时面上满是渴望。
“求老爷与小娘子饶恕我这一回吧,那时小的初到林家,也是初尝家的温暖滋味,且阿桂每日里更是笑语不断,从前从未有过,小的虽心中慌急不安却无论如何也舍不得离去,万般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当时想着便是拼尽所有也想留在林家,甚至想过若是实在不成便与王庆拼命,只要阿桂以后能在老爷、夫人跟前长大便也无憾了。却未曾想曾经一念之差竟为老爷留下如此隐患,小的再也不敢了,求老爷、小娘子饶了小的这一回吧,小的愿自卖己身偿还过失之罪。”
他说完便拉着宋桂向爷俩磕起了头来,实打实的以头抢地。
林芝苗却不想如此了事,只叫柳真与苟长文扶起他父子二人继续道:“你我彼此心中清楚你父子二人是为报营茂救命之恩才跟随我们进京的,也是因为如此我们才留下你们。可事到如今你换个说法……且不说它,便说若是日后家中再有人有样学样,与你一般私自做主,那要我们何用?难道于你而言我们只不过靠山,却不可信?”
“不……不会……小的再也……”
宋杰听得心急的还要再说话,却被林芝苗摆手打断。
“我这人无论何事都喜欢尽在掌控,最厌烦不过自作主张。之前便已给了你机会,你却等到事发才想要悔过。我也不愿多与你计较,此事也不必再提,只待营茂再来,你们便随他走吧。”
林芝苗说完向苟长文摆了摆手,示意他将人带走。
“送他们回自己屋里,别再让他们出来。”
宋杰见事不可为,清灰着脸色流着泪重重朝爷俩又磕了个头出了门。
老爷子转头瞄了眼他大宝,表情一言难尽。林芝苗只用余光瞥一眼就明白老爷子想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