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话就像一个预言,震碎了息国摇摇欲坠的平静。尽管凤妫和李管事迅速将那些感染风寒的人隔离起来,又取来药材,熬出大锅药汤,让每个人都服下去,但一夜之间,整个王宫,发烧的人像雨后春笋,齐刷刷冒了出来。
“含英殿发热十五人,芷兰院十九人,御茶房人数较少,只有四人,但是浣衣局足有二十六人……”李管事神情沉重地念着单子。
息侯打断他,“息鲁夫人怎么说?”
李管事先是看了一眼息侯,“我今日去找息鲁夫人,息鲁夫人说……说不过是深秋时节容易感染风寒而已。我辩解了两句,息鲁夫人就让人把我赶出来了,让我别为了这种小事打扰她新养的舞姬跳舞。”
息侯猛地站起来,抓起书桌上的笔洗狠狠朝地面一砸,白玉做成的笔洗被摔得四分五裂。息侯怒极反笑,“小事?感染风寒而已?又不是没有经历过息国的秋寒,现在病情严重成这样,怎么可能是风寒!”
息侯一通怒气发出,心里也知道,息鲁夫人早年热衷于后宫争斗,好不容易爬上夫人的位置,又恰好先王早逝,她靠着肚子里的遗腹子登上权力巅峰,自然对手中的权力有着异样的执着,因此不惜勾结外臣,打压自己的亲生儿子,也要保证自己的地位。
但她一介妇人,从未学过治国之道,又觉得大事可以交给温故来办,自然是舒舒服服当息鲁夫人,日子过得骄奢淫逸,耳边听的都是阿谀奉承的话,时间久了,仿佛自己真的英明神武、算无遗策,自然不会在朝政上多花心思。
“传令下去!”息侯恢复了清冷的神色。
李管事一个机灵,立即点头,“是!”
“派人到陈、齐、蔡、鲁等国,收购药材,注意不要被人发现。”
“是!”
“将染病之人全部隔离起来,不得随意出入。”
“是!”
“吩咐太医院,连夜熬制药汤,全王宫的人,每个人都要服用。”
“是!”
“在各处安插人手,每日检查体温,若是有发热之症,迅速隔离开来,不得有误。”
“是!”
“速去安排,切不可耽误要事。”
李管事转身离开。
突然,天空乌云迅速聚拢,天地之间变得阴沉下来,仿佛一瞬间转入黑夜。一道雷光猛地划过天际,照亮天地,不等人们反应过来,就消失不见。紧接着,滚雷从天边响起,沉闷的雷声轰隆作响。大雨瓢泼似的落下来,雨滴狠狠撞在大地上,打出沉重的声响。
息侯的脸色更加沉重,眉心有一丝隐忧,“如此大雨,极为反常,必然不是一件好事。”
凤妫呆呆地望着窗外,雨滴太大,天地之间一片白茫。隔着雨帘,什么都看不到。
弦歌刚进来,一看到凤妫的样子,连忙走过去把凤妫拉开,关上窗户,“这么大的雨,万一着凉了怎么办?这些日子,宫中发热的人原本就多,小姐你也得好好照顾自己。”
凤妫扭头看着弦歌,眉心微蹙,“弦歌,这宫里,怕是将有一场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