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一盆凉水兜头浇下,弦歌的眼皮颤抖着,过了半响才艰难地睁开。
“谁准你睡了!快给我起来!”一道鞭子狠狠落在弦歌身上,弦歌定睛一看,原来是孙管事。自从弦歌被温莞带走,就一直收押在宫中的内牢里,温莞派来她府中主管刑罚的孙管事,狠狠拷问弦歌。
孙管事一鞭下来,弦歌身上的旧伤未愈,本来就头晕脑胀,连躲闪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伸出胳膊,盖住自己的头脸。
鞭子狠狠打在弦歌的身上,鞭身用精铁制成,上面还有倒刺,剐着一条条血肉,硬生生从身上撕下来,弦歌的手臂立刻涌出细密的血珠。
“叫你尝尝我这噬魂鞭的厉害之处!”孙管事见了血就立刻兴奋起来,绕着弦歌走了好几圈,像是打量自己新入手的猎物,然后挑选肥嫩可口的部分,狠狠鞭打过去。
噬魂鞭一打在身上,就把血肉通通撕开,疼得人冷汗直冒,恨不得早点被打死,也算是解脱。但偏偏噬魂鞭造成的伤势不重,流出来的血珠虽然多,但远不到致命的程度。这时候,才算真正明白这噬魂鞭的可怖。
弦歌头疼欲裂,只觉得喉咙里像是一团火在灼烧,连日高热,让她的神志已经有些不清楚。一道道鞭影交织成大网,铺天盖地落下来,让她躲也躲不掉,只能趴伏在地上,努力蜷缩着身体。
“这小丫头还挺倔!没给你饭吃,居然还能撑到现在!”孙管事嘴里说着,眼睛里却透出兴奋的目光,手里的鞭子更是挥得密不透风。
弦歌蜷缩在地上,尽力把身体收拢,以免被鞭打到更多的地方。孙管事越打越兴奋,他本身的性格就有些乖戾,自从年少经历变故之后,就染上了这种嗜血的恶习,越是看到别人流血,就越是兴奋。因此,尽管他武功很高,但依旧甘心留在管事的位置上,并且经常亲自动手,对犯错的人进行惩罚。这次被温莞命令,前来拷问弦歌,孙管事本来是十分不甘愿的,在他看来,这种娇娇弱弱的婢女,甚至不用他亲自动手,只需要饿上几天,就会坦白一切,没想到弦歌在发着高烧的情况下,依旧咬紧牙关,从不开口求饶,这让孙管事对她产生极大的兴趣。
但这些对于弦歌来说,却意味着无休止的折磨和痛苦,弦歌此刻恨不得自己烧得更严重一些,烧坏自己的脑子,这样就不会感受到一下下血肉被撕开的痛楚。
孙管事打了一会儿,觉得弦歌这样不动也不求饶的反应太过无趣,冷哼一声丢下噬魂鞭,“好啊,你够硬气!不过你以为我的手段就这样吗?那你可真是小看我了。”
孙管事转过身,在一旁的架子上挑挑拣拣,终于在刑具中挑选出一条铁链,脸上带着兴奋的笑走到弦歌身边,抖了抖手里的锁链,“知道这是什么吗?”
弦歌趴在地上,只觉得脑袋一阵阵胀痛,也听不清楚孙管事的声音。孙管事见到弦歌没有反应,脸色却一下子阴沉离开,他一脚踢过去,把弦歌踢得转过身,蹲下来再次问道,“我问你,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弦歌身上的血珠一下印在地上,地面上的沙尘和枯草戳在她的伤口处,又是一阵煎熬,她知道,如果今天她不回答孙管事的话,孙管事就会一直逼到她回答为止。弦歌艰难地张开嘴,喉咙像是长出什么刺,一动就发疼。弦歌嘶哑着声音,“我不知道……”
孙管事听到了满意的答案,立刻高兴起来,脸上笑眯眯地,连声音都带着笑意,但是他说话的内容却仿佛一盆冷水,让人从天灵盖冷到心底,“这根链子可不是普通的铁链,它能穿透你的琵琶骨,把你的琵琶骨卡在这个环里,从今以后呀,你就肩不能抗手不能提了。肩膀会时时刻刻拖着这根链子,你说好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