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两位!”
月半三分,杨柳湖畔。
钱家人将他送此后,便疾马而去,注视人影远稀,琼朽彩这才耸起高肩,纳吸重气,浊浊吐出,完凭借皎繁星光,缓缓走向木屋。
今日之事,于他而言,真乃一波三折。
此情景暂不急深虑,先挑起油灯,屋内遂亮。
想想,琼朽彩又快步上前,关好房门,顺手将铁锁钩搭,搭进铁圈。
于房门来说,这铁钩,搭与不搭其实没任何意义。
就这儿磨蹭了半天,他还要将阑纸破窗,用霉木板挡住,杜绝窥探屋内任何视线的可能性。
这才防贼似的,小心翼翼从兜里掏出一本薄如翼的线装书籍,挑灯进前。
轻抚书皮,琼朽彩目光烁烁,如痴如醉。
“这纸虽薄,却是罕见材料所制,摸上去也韧性十足,没把子力气,绝扯不烂一纸半页。”只是浅浅一摸,琼朽彩便知此书材质异常,非一般市面的麸碎杂杆烂浆而制。
翻卷细读,灯油耗过半后,琼朽彩这才放下书籍,眼神凝重。
“碎心掌是乃一门杀人之技,非心存正气之士绝不许炼之。”此乃创作之人的开头揭语,待看完,琼朽彩才明白此意。
武学是好武学,威力十足,是乃真正的杀人之技,一掌一势,皆以取人性命为目的。
可惜要加以大药配合,那讲故事攒下的几钱家当,只够他半月用量,要炼至大乘,一掌碎心,非得三年方有望。
夜已深,琼朽彩只好熄灯,明早再做打算。
清晨,瘦湖柳边,一清瘦人影,呼呼哈哈打着掌法,只是笨笨拙拙姿态,笑煞了来往的鱼贩。
琼朽彩狠狠瞪了鱼贩们一眼,警示后,便心无旁骛,自练自得,一会儿单脚,一会儿弓步,严格按照秘籍上的姿势,徐徐图之。
半时辰后,琼朽彩满脑大汗,胳膊麻木,小腿沉重,膝盖疼痛无比,可他仍旧咬牙坚持,每当他想放弃,那钱夫人尸体模样,便时时浮现他眼前,诚惶诚恐。
琼朽彩非是一个苛刻自己的人,得过且过才是他的心态,只是在这之上,有些小标准罢了。
至少每日吃咸鱼是不行的,住破烂房子也是不行的,好比钱家,家财万贯,不用为吃喝拉撒睡等小事烦神,他便已满足。
经遇妖魔一事后,琼朽彩不得已改变许些标准,在家财万贯之上,再加上一条,保住性命!
钱家家大业大又能怎样,遇上了妖魔,顶个屁用!
他可不想自己某一日也会糊糊涂涂的死去。
实力!
从没像此刻般渴望实力!
强大,使妖魔忌惮,掌握一切,随心所欲的实力。
“哈!”琼朽彩一声怒喝,重重一掌,击打至柳树躯干上,不知是否心理作用,只觉柳树都被他一掌给震动了。
这掌打出之后,琼朽彩一下泄了气般,瘫软至地上,血液沸腾,浑身燥热,胃液一阵翻腾。
“哇!”
一口苦水,竟自他嘴里吐了出来,连呕数声,眼泪都挤了出来,琼朽彩这才舒服了些。
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琼朽彩知道,他这是运动过量了。
许是太过劳累,琼朽彩闭目休息间,昏昏沉沉中,竟睡着了。
梦中,一点芒光,自遥远之处,徐徐走来。
那是一道模糊的身影,似男似女,忽高忽矮,分不清,亦道不明。
此人出现,不言一语,金光迷离般的身影,即刻挥舞起来,手脚之间,竟似在练打。琼朽彩一眼便瞧出练打的,便是他方学的碎心掌,动作一模一样,其间似有异处,只是浑浑噩噩、迷迷糊糊间,丢了平日那般的敏锐。
也说不出个名堂来,罢了,这只不过是一场梦而已,琼朽彩洒脱一笑,谁还会去跟一场梦较劲。思及此处,他便不在顾虑其左,放松心情,怡然自得般地欣赏起此场“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