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苦笑着站起来,想要将白襄弄走,又不大好伸手,她这个样子,自己再小心,也免不了过度接触,索性让她这样睡着,反正沙发足够大,空调开得足,不怕着凉。
只是……
说好的过来喝酒聊天,怎么刚进来你就自我了断了?
“酒量不好就不要学别人喝得这么猛啊。”张迅叹了口气,摇摇头,便有些无奈。
只是,这样的话,接下来怎么办?
长夜漫漫,尤其是深冬,夜晚更是格外的漫长。
张迅呆坐了五分钟,终于想起来去关灯。
他由衷希望白襄能睡个好觉,如果说心里的压力太大,酒液太沉,那么至少,可以无忧无虑睡个好觉。
咔哒几声后,整个店便都陷入了浓重的黑暗。
张迅慢慢又走回了自己的位置,坐下,闭目,开始冥想。
他想了又想,只有这件事好做。
大概凌晨两点的时候,将今日的冥想功课做完,张迅这才睁开双眼。
却没料想,在黑暗中正对上一双亮晶晶的眸子。
白襄不知何时竟已经醒了,她没有坐在自己的沙发上,而是坐在了桌上,这样距离张迅就很近很久,近到的两人的眼睛只隔了几十个厘米,近到张迅吓了一跳之后更闻到了混合着酒气的体香。
“你醒了?”张迅下意识往后一退,巨大的力量将整个巨大的沙发都横生向后平移了段距离。
“嗯。”白襄应了一声,眼睛一眨不眨,隔空丈量了下两人现在的距离,似乎很惊奇张迅平平无奇的身板如何能有那么大的力量,可以用坐姿向后退开如此大的距离。
张迅咳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失态,幸好房间黑的极浓郁,可以掩饰他的尴尬。
“我去开灯?”他试探道。
“不要。”
“那……”
“就这样挺好。”
“……那要不要拿点醒酒的……”
“不用。”黑暗里,张迅加强后的感知可以看到坐在桌面上的白襄歪了歪头,用手指扯开头发,“我酒醒了。”
很多人会说我没醉,但只有很少人会说我酒醒了。
“那……”
“我失业了。”清醒过来的白襄突然用一种很清淡的语气吐出四个字,就仿佛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小事。
沉默了一阵,张迅才问道:“公司……”
“黄了。”
“经营不善?”
“被手下的叛徒坑了。”语气依然平淡,不见怒气,只有一种藏的很深的无力,以及一份勘破了的淡然。
张迅又沉默了下,才叹了口气,想起关于赵季那次,也是因为背叛。
白襄呵呵笑了下,自嘲道:“我在一个坑里摔倒了两次。”
这是她为自己过去的一年做的“年终总结”。
很简短,很深刻。
“……那以后是打算?”张迅没有选择追问什么,公司倒闭不是一朝一夕的,想来问题已经出了一阵,只是白襄一直在维持,大概是在非洲这段时间终于维持不住了,楼便塌了,再谈那些,已无必要。
“以后?大概是安安心心经营这家店,啊,大概不行,公司没了,也养不起这家店了。”白襄很冷静地说着。
“那再创业?”
“不要。”这是今晚,她说的第二个不要,扭着头,皱着小鼻子说的。
她将除了韧性之外的任性也同样融入了思想里。
又是一阵好久的沉默。
“那跟我干吧。”漆黑不见五指的夜里,张迅突然说。
白襄一怔,瞪大眼睛,红着脸啐道:“流氓!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