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闻得有人叩门。
七娘无精打采地抬了抬眼皮,没好气道:
“没锁!”
那人方推门进来,果是陈酿!
七娘别过身去,只道:
“你来作甚?”
陈酿摇摇头,真是拿她没办法!
他拖了跟椅子在她面前坐下,只道:
“负荆请罪,据实相告!”
七娘将头别向另一边,仰面道:
“我还不愿听呢!”
“好!”陈酿笑了笑,“那我走了?”
说着便要起身。
七娘一瞬慌了,眼神直被他吊着走:
“欸欸欸!你要说便说嘛!”
陈酿看着她摇摇头,复坐下。
他正了正神色,方道:
“过几日,我要往前线去一趟。”
“我跟你去!”
七娘几乎是脱口而出。
陈酿倒吓了一跳。
待反应过来,他方斥道:
“胡说什么呢!”
“我没胡说!”七娘分辩,“你又要丢下我了,是不是?”
陈酿这回却态度坚决:
“说不许就不许!前线是什么地方?军营重地,刀剑无眼,你一介小娘子怎能去!”
“不管!”七娘亦毫不让步,“我要看着你!”
看着他不要以身犯险,看着他不要丢了性命……
七娘缓缓垂下眼,带着一丝薄愁。
陈酿叹了口气,自然明白她的担忧。
他方好言道:
“我不是胡来的人,自有分寸。你放心,不过是做个参军,运筹帷幄罢了,又不上战场。”
他是有分寸,刀剑可没分寸!
她的亲人,如今唯有酿哥哥了。
他不能出事!
但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她不能阻止他去。
唯有相随!
七娘一时想不出别的理由,只蛮横道:
“你就是要丢下我!我不依!”
陈酿深吸一口气:
“真不必担忧!如今史大哥与史大嫂也在,还护不得我么?”
提起史雄夫妇,七娘忽想起,当日在山上,陈酿是为史雄写过一封举荐信的。
正是让史雄与李夷春投奔韩世忠将军。
陈酿忽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髻,又笑道:
“况且,你酿哥哥又不是泥捏的!”
七娘却一把打掉他的手,捂着发髻,嗔道:
“你的射御又不是最好的,得意什么?”
一说射御,不免让人想到太学,又想起那个射御极好的魏林。
还有,一位百发不中的小祁莨!
陈酿方打趣道:
“也不知是谁,从未射中过,还好意思说我的射御来?”
他又顺势劝道:
“那样的功夫,也敢随我往前线去?”
七娘被他驳得哑口无言,只顾着腮帮直瞪向陈酿。
“怎么?”陈酿笑道,“恼羞成怒了?”
七娘依旧睁大眼瞪他,却不知怎么的,眼眶竟挣出了泪。
“非去不可么?”
那声音微弱又抽噎。
七娘虽知不该拦,可于她心中,还是百般不愿的吧!
女子的心中,情是比天大的。
陈酿的笑容凝住了。
他深吸一口气,方正色道:
“你放心,我会毫发无伤地回来。”
说罢,他又安抚地笑了笑:
“我有私心的。我若死了,谁照顾你呢?”
七娘心下一怔,忙他手掩上他的唇。
她道:
“不许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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