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我们面前,没有继续开口,过了一会儿他手机响了,接了电话后,他说车已经在楼下等着,收拾一下方便带走的,就马上离开。他妈妈跑到窗边看了一下,回来慌张拉着我过去,楼下停着一辆黑色轿车,一个全身黑衣的人正望着我们。我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说先收拾,等到了那边再和我们解释。我不同意,执意问他楼下接我们的是谁。他突然跪在地上,说求求我们,今晚一定要跟那个人走,不然他会死的。他妈妈吓坏了,从来没见过他那么害怕,哭着让我同意,不管发生什么,先离开这里再说,我只好顺着他的意思。
来到这边,你们也看到了,是这么偏远的地方,但是房子里什么都有。把我们接到这里后,黑衣人并没有离开,而是坐在车里守在门外。进屋后我就收到短信,银行卡里突然多了一笔钱,这笔钱可能我一生都不会挣得到。我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他说学校里发生命案,要是不赶快离开,就会被牵连进去。但他不肯解释为什么有人把这一切都安排好,还打了一笔巨款给我们。他只是说一个月以后就可以回去了,之后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有几次我和他妈妈想回去看看,但我们只要一准备离开,车里的人就会出来阻拦我们,手机信号也被屏蔽。我和他妈妈只好回去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躲在房间里叫我们不要再问,一直重复只要一个月就可以了。
我们相当于被囚禁在这里,终于挨到六月底,我叫他出来,但是他没有回应,门也是锁上的,我只好强行进去,发现他就像你们现在看到的样子,在床边地上坐着,嘴里一直不停重复着‘面具’。我冲出去,决定无论如何都要问个明白,却看到了另外一个人。”说到这里,徐侯城爸爸停下来,点了一支烟:“来的那个人是他的同班同学,以前去学校开家长会的时候见到过,也从他那里知道那个人的父亲是谁。”
黎采芸看着徐侯城的爸爸掐灭还未抽完半支的烟问:“文松?”
徐侯城爸爸点点头:“文松看到我脸上的表情,好像知道徐侯城他已经变了。我问这一切是不是他安排的,他没有否认,承认是他害徐侯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抓住他的衣领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徐侯城怎么会好端端在房间里就疯了。他摇摇头没有回答,我给了他一拳,车里的黑衣人准备过来,被他拦住了,他说是他的错,让我打。我只是想知道怎样才可以治好我的儿子,他说他不知道,但是为了徐侯城的性命安全,最好不要再去学校,也不要看到他口中所念的面具。我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那次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
我们尝试回原来的家,但一切都已经变了。公司那边已经将我辞退,周围的人看到徐侯城背地里都在说闲话,最后不得不搬回来。没有认识的人,一切都变得轻松很多。也是回去的时候了解到发生什么,开学那天我回到学校,找到了徐侯城的班主任,他看到我还是很惊讶,但马上将我带到了校长办公室,他说校长有话跟我说。”
说到这里,徐侯城爸爸再次重新点了一支烟,唐灵脑海想着现任校长的模样问到:“十年前的校长是谁?”
“刘玄禅。”
“什么!”唐灵三人不禁同时惊呼。
“怎么,他现在应该才60多岁,就已经退休了吗?”
马萧平回答:“他没有当校长,在学校成了数学老师。”
“那件事对他还是有影响吗?”徐侯城爸爸叹口气继续道来:“我还是接着讲。刘玄禅看到我,问我是否知道六月份学校发生的事情,我点点头回答从外界了解一些。他知道文松来见过我,试探问我,确定后劝我还是听文松说的去做,不要带徐侯城回学校。我问他面具是怎么回事,他摇摇头,表示也不知道,只说学校发生的这一切,并不是全像外界所说的那样。对于徐侯城的事,他很抱歉,但也无能为力。我问他文松为何要安排这一切,为什么说一切都是他的错。刘玄禅说他也是从文松口中得知徐侯城的事,关于学校发生的这件事,具体怎么样,他知道的不会比我多,文松并未对他松口,只是说结束了,董事会也希望能息事宁人。现在看来,董事会已经找到承担这个事件的人。”
马萧平听完对自己要把面具给徐侯城看的事情道歉,徐侯城爸爸苦笑一声:“其实我也不是没有想过,如果真的是面具让他受到了刺激,看完他是不是能恢复到从前的徐侯城。”
马萧平三人都沉默不语,因为文松说过,为了徐侯城性命安全,曾警告过徐侯城爸爸不要让徐侯城见到。但是每天看着徐侯城这样痴痴傻傻,又希望他能回到从前,像个正常人一样活下去,一旦他们两个老人走了,就没人再会细心照顾徐侯城。
“我知道的就说了,你们走吧,希望你们能查出这件事的真相。如果,如果。”徐侯城爸爸说到这里声音有些哽咽。
唐灵说:“叔叔,你放心,只要我们找到一丝能让徐侯城恢复的线索,都会马上通知你。”
马萧平从书包里拿出面具说到:“叔叔,这个面具我们留在这里,如果我们没能找到线索,或者,没法再来找你们,你们可以自己做选择。”
唐灵看着马萧平,想要他把面具收回去,徐侯城爸爸没有回答,马萧平把面具放在地上,叫唐灵和黎采芸走。
唐灵看着地上的面具:“可是……”
马萧平说:“可是什么,这个对于我们已经没有什么意义。叔叔你可以把它烧了埋了,随便你处置。”
黎采芸拉着唐灵说:“走吧。”
唐灵被两人带着离开,频频回头的唐灵发现徐侯城爸爸并没有转过身,而是一直呆立在原地,距离越来越远,唐灵已经看不太清楚徐侯城的爸爸是不是转过身,就在汽车转弯的一刹那,唐灵看到他弯下身,似乎要拾起面具,唐灵探出头,一张脸却在这时出现在她面前,紧紧只有几毫米的距离。
“啊!”唐灵尖叫一声往后缩,头撞在车窗玻璃上,碰的一声响,开车司机喊着小心点,一旁的黎采芸揉着她的头问她怎么了,唐灵泪眼婆娑地说:“脸,有一张脸。”手指指着车窗外。
坐在她们前面的马萧平赶紧往外面看,只在前面稍远的地方,看到一个人站在路边,正望着他们坐的这辆汽车。等车开到那个人面前,经过他时,三人都看见站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佴萘,在车子经过后,她猛地将整张扯下来,只剩下血淋淋的肉在上面,手上的皮也变成了一个木质面具,和他们找到一模一样。三人还没有惊讶完,第二个人也出现了,三人都不认识,但她做了和佴萘一样的事,第三个,第四个,唐灵都认识,是班上的苍夏月和向马萧平表白的关泽薇,第五个人三人同样不认识,但已经猜得到就是死在游泳馆的那个女生。马萧平尽量平静地问开车司机,刚刚有没有看到路边的人,司机笑着说:“这条路人本来就少,有人我还不停下来载他么,等了你们那,么久,可得给我加钱啊。”
不光只有黎采芸和唐灵吓坏了,马萧平也脸色苍白。王丹琦见到他们三人,问事情怎么样,三人都没说话,还没有从刚才发生的诡异事件里回过神来。王丹琦将他三人的沉默误以为是没有得到任何线索的闷闷不利,便没再多问。
回到学校,唐灵感觉他们已经无法阻止最后一个女生死去,或许唯一能拯救的,就只是他们六个人自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