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小姐,先生在楼下等你。”于妈,忍不住又催促一声,连先生都不当一回事,真不知道这个凌夕儿有什么可以如此骄傲的。
“好,你告诉皇甫冷冽,我陪冬儿玩完这局游戏就下去。”凌夕儿还是头也没回。
于妈不满皱了皱眉,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
“先生!”蓦然看到眼前伫立的俊挺身影,她蓦然一惊。难道先生要亲自去请那个女人?先生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女人,这么低声下气!想到这里,于妈连忙开口,“凌小姐她已经准备下去了。”
“嗯。”皇甫冷冽点点头,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其实,他们的对话,他已经全听见了。被她忽视,他心里很难受,可是那又能怪谁?!
重重扯下领带,打开衣橱。忽然有些后悔为什么要特意上楼来换一身衣服。如果只是在楼下等,或许心里就会好受一点。
可是,今晚是个重要的日子,他要给她一个惊喜……所以,他不能那么随随便便出现在她眼前。以前,他鲜少注意仪容,如今为了她,他刻意上楼装扮。林中杰说征服女人要注意细节,只是不知道自己细节的改变是否能够打动夕儿的心?
修长的手指,滑过衣橱内的一件件昂贵有型的服饰,他竟不知道该选哪一件。记得她曾经嘲笑过他的品味,说一径的黑啊蓝啊,像个小老头;也记得她曾经为他买过一套衣服,粉色卫衣,黑色长裤……
镜子里的那张脸没有皱纹,却有些许岁月的沧桑。
他,已经不年轻了。三十一岁,面对只有二十四岁的她,更显沉闷老成。
可是无论如何,他爱她,所以要得到她,然后……让她幸福……
华美的餐厅,奢侈的空间,只有凌夕儿与皇甫冷冽两位客人,耳边钢琴与小提琴协奏,音乐如水叮咚流淌……
凌夕儿环顾四周,唇角带着若有似无的浅笑。唯美的烛光晚餐!若在以前她会欣喜若狂,可是现在心里只有感伤。
默默的她用着晚餐,皇甫冷冽说什么她也只用“嗯、啊”这样简单的音节敷衍着。终于皇甫冷冽蹙蹙眉沉默了,华丽的大厅只剩下清脆的刀叉碰撞声,还有婉转的音乐声。
餐用到大半,皇甫冷冽还是忍不住了,蓦然伸手抓住凌夕儿的小手,“夕儿,别再跟我闹了好不好?我发誓,以后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我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了!”
凌夕儿想抽回手,却被他紧紧握住,“夕儿,我们明天就去公正结婚好不好?”
凌夕儿一惊,顿住了所有的动作。片刻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道:“不好。”
皇甫冷冽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该死的女人,你到底想要怎样?我告诉你,不管你答不答应,我娶定你了!”
“对不起,我吃饱了,你慢慢用吧。”凌夕儿说着倏地站起身,冲出餐厅。
“凌夕儿!”她听到他在身后愤怒的吼。
可是,她不能留下来,她真的怕自己一时心软就答应了他。毫无目的在街道上奔跑,泪水不知何时已经打湿脸颊……
他为什么要在这时候向她求婚?没有鲜花,没有戒指,她的心就这样为他蠢蠢欲动。可是,她现在又什么权利顾及自己的幸福,她的冬儿已经等不起。
老天,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让我这么痛苦!凌夕儿掩面蹲在人流息壤的街口,好久,她没有这样哭了!
泪一滴一滴穿过指缝,滴落在柏油路面,很快没了踪迹。她的哭声也完全淹没在人声与车流的喧哗里,没人注意她……
直到一双程亮的鳄鱼皮鞋出现在她的眼底,久久不肯离去。
她的心蓦然一动倏地扬起小脸,却失望望进一双带着关切的湛蓝眸子。
“你希望看到的好像不是我?”雷恩蹲下身子,与她平视,“我让你失望了吗?”
凌夕儿没有回答,只是定定望着雷恩,“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宝贝,这里可是最繁华的大街。我在这里路过,就看到一个可怜的女人独自蹲在角落,仔细一看原来是亲爱的你。你怎么了?皇甫冷冽又欺负你了。”
这次,凌夕儿摇摇头,没再说什么。
“宝贝,我们在这里恐怕要影响交通了,我的车在那边,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雷恩—布莱克望了望身后,哪里已经有驻足观望的人。
凌夕儿没说话,站起身子。扭头就看到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正一路追寻过来的皇甫冷冽。
“走,上车!”她一把抓起雷恩的手跑向车子。车子发动的瞬间,她看到皇甫冷冽的一双冷眸正扫向这里。
对不起!小手滑过细滑的玻璃窗,凌夕儿轻轻呢喃出声。不是故意伤害,只是我太懦弱,怕自己心软……
皇甫冷冽静静站在路边,看豪华商务车越驶越远……
“教父,要不要开车追上去?”风逸说着,已经摆手示意身后的人去开车。
“不必了!”皇甫冷冽的大手握紧松开再握紧。他知道凌夕儿会回来,因为冬儿还在。可是她的心呢?还会回来吗?或者,她的心曾经停伫在自己身上过吗?
雷恩—布莱克将凌夕儿带到一家高档酒吧。
包厢里,凌夕儿心事重重。服务生送来一瓶洋酒两个酒杯,恭敬为他们斟满酒杯才离开。
凌夕儿看到面前黄澄澄的酒液,什么也没想端起酒杯就想一饮而尽,可是,才喝到一半,她就被呛得喷出口中所有的液体。
放下酒杯,她趴在桌子上连声咳着。
“你没事吧。”雷恩伸手拍拍她的背,“这酒虽不太辛辣,可还是要慢慢品的,哪能像喝白开水一样牛饮。”
凌夕儿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但她抬起头的时候,双颊已经被呛得通红。
雷恩的蓝眸立时收了戏谑,滑进一丝情愫。他笑叹着,端起她喝剩的半杯酒缓缓喝干,然后微笑看着她,“不能喝,就不要逞强。”
凌夕儿没有吭声,只是径自拿起酒瓶又将酒杯斟满。其实她早就想宿醉一场。可是,一直没有机会。今天正好,不醉不归。
“雷恩……”拇指轻轻滑过杯缘,凌夕儿望着酒杯中的液体淡淡开口,“想办法将冬儿和我带回美国吧。”
“好,只要你愿意我一定会派人接你们出来。”处心积虑,他等的就是这一刻。雷恩不由扬起好看的唇角。
“还有……如果我喝醉,拜托将我送回去。”说罢,凌夕儿再次举杯,喝干了杯中酒,然后,又满上,喝干,再倒上……
“夕儿,我说过,不会勉强你,你又何必借酒浇愁!”终于,雷恩看不下去了,一把握住她抓着酒瓶的手。
“你没有勉强我,所以……我也不是借酒浇愁……”凌夕儿意识在一点点模糊,连眼神都有了几分迷离。
她只是觉得心里太难受太难受,想要借助什么东西将它驱除而已。可是拿东西沉甸甸压在心口,越来越重,越来越重……重到她几乎无法呼吸……
“热……”凌夕儿夺不到酒杯,急出了汗,微微凌乱的发丝湿湿地粘在两颊,身子不安分地挪动了两下,烦躁地扯着领口。
她把上衣扯得乱七八槽,拉链滑到中间,领口也拉到了肩膀,露出大片凝脂玉肤。
雷恩湛蓝的眸子蓦然变得幽深,或者,他根本就不该这么君子,该任她醉酒疯狂……
“我该谢谢……你的,你为……冬儿找到合适的骨髓。等……冬儿病好了,我会……好好……谢你……为你做牛做马都愿意……”
雷恩的身子一僵,心底被什么东西莫名触动。
这个傻丫头!连报恩的模样都和她一样。
叹口气,雷恩温柔地为她拉好拉链,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我已经做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也恨我。”
深夜,凌夕儿才醉醺醺地被雷恩送回皇甫家。怕惊动冬儿,她脱掉鞋子,摇摇晃晃走进自己的房间。
浴室里冲了一个澡,她的酒劲稍稍退去,混沌的脑子清醒许多。这时,却听见楼下有声音,好像是皇甫冷冽回来了。
凌夕儿走下楼梯,却看到皇甫冷冽喝得醉醺醺的被一个穿着暴露的意大利美女架着走了进来,两人摔在沙发上。
那个女人无意间抬头,看到楼梯口昏暗光线下,一身白色睡衣,黑发垂在两侧,幽灵一般的凌夕儿杵在那里,很像传说中的‘阿飘’。
“啊……”美女惊呼一声,用蹩脚的中文问她,“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凌夕儿一言不发地走了过来。什么话都没有说,却吓得那个女人跌跌撞撞地逃了出去。
凌夕儿走到皇甫冷冽跟前,看到他白色衬衫上刺目的唇印,眉头紧蹙,她飞快地脱掉了那件衣服。愣愣看了一会,还是觉得不够。懊恼地爬爬头发,她转身走进浴室。脚步踉跄着端出一盆水,捞出毛巾使劲擦拭着他被那女人摸过的诱人胸膛……
“夕儿……”皇甫冷冽因为她野蛮的动作醒来,一把握住她的手,将她拉扯到自己身上,然后又心满意足地重新闭上眼睛。
那怀抱熟悉而温暖……或许这是最后一次她这么接近他了。凌夕儿想到这里任由他抱着自己,没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