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了然,上前先摸了摸林风的脉搏,半日方摇头晃脑跟个老学究似的,“嗯,林秀才病得不轻啊!”
莲花提着一口气,胆战心惊地问,“那他,还能不能醒来?”
采薇霍然扭头,一双妙目紧盯着莲花的,“你,希望他醒来还是不希望他醒来?”
莲花吓得蹬蹬蹬往后倒退好几步,一张小脸白得一点儿血色都没有,半天方期期艾艾从牙缝里挤出句话,“我,我,这个怎能问我?我自是希望他醒过来的。”
在外人眼里看来,她一直追着林风跑,林风昏迷不醒,第一伤心难过的是他娘,第二就是她了。
所以,她拉着采薇给林大娘瞧病,落在外人眼里,也是个有情有义的。
采薇默默叹了口气,这个白莲花还是个有心思的,她先前还真是小瞧了她。
放下林风的脉搏,采薇收回看向莲花的锐利眼神,淡然自如地摸过林大娘的手腕诊断起来。
莲花一双眼珠儿骨碌碌转着,并没有问林大娘什么病。
还是采薇告诉她,“林大娘的病和你爹一样,都是鼠疫,这个病传染。”
话音刚落,莲花就吓得两腿一软,差点儿跌坐在地上,扶着门框才勉强站住,“那,那我已经来了好几趟了。”
采薇闲闲地白了她一眼,“那你麻烦了。”
“啊?”莲花惊叫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脸煞白煞白的,“那,那怎么办?我也染病了,会不会死?”
“你说呢?”采薇拿出风干的蟾酥,找了个粗瓷碗,拿水兑了,找了根筷子就去撬林大娘的嘴。
她一手扶着林大娘的后脑勺,一手去撬嘴,身子拧着,不大方便,只得让莲花过来帮忙,“你来扶一下。”
采薇瘫坐在地上浑身发软,起不来,嘴里支支吾吾的,“我,我怕染上。”
哼,怕染上,还三天两头往这里跑?
采薇冷笑,使出杀手锏,“你不帮忙,等林秀才醒来,岂不恨你?”
一句话,听得莲花头皮发麻,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劲儿,麻溜地双手一撑地,爬起来,凑到采薇跟前,先问,“那个,林秀才能醒过来?”
“啊,他醒来你不欢喜?”采薇没好气,挤兑了她一句。
“欢喜,我自然欢喜!”莲花说这话的时候,磨着后槽牙,面部表情有些狰狞。她想挤出一丝笑容来着,只不过做作的笑容显得比哭还难看。
采薇刻意留心观察她,自然把这一幕都收入眼底。
她不动声色地挪过身子,让莲花扶着林大娘的头,自己腾出两只手撬开她的嘴巴,给她灌了药。
弄完这一切,她方才来到院子,背上背篓。
莲花也跟出来,走路的姿势有些别扭,摇摇晃晃的,两条腿软地面条一样。
采薇斜了她一眼,笑道,“林秀才母子都大病,跟前得有人照料才成,你就在这里吧。午后我再送些药过来。”
莲花哪里肯留?
她生怕自己传染上,忙拉着采薇的胳膊,强笑着,“我跟你一起走,家里还有些事儿。”
“怎么,你不等林秀才醒来?”采薇似笑非笑地瞅着她,“他醒来第一个见到你,岂不感谢你?到时候一定会娶了你。”
这不是莲花一直期盼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