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进了院子,蹲在大魁娘身边喊了声,“大娘?”
大魁娘已经闭着眼睛哭,一边哭一边骂着儿媳妇,谁也不理。
采薇就起身走向大魁媳妇。
才不过一天多的功夫,大魁媳妇就已经被折磨得不像样儿了,本来白皙圆润的脸蛋,这会子上面东一道西一道都是抓痕,血迹已经结痂,像是昨日已经有了。
她披散着头发,昏暗的光线中,明显可以看到她少了好几块头皮。
头上脸上都这样,身上更不知道有多少伤痕了。
采薇的心疼起来,这个妇人昨日经历了丧夫之痛,又挨了打,心境该如何?
她要真的是下毒之人,怎么会想不到后果?
再说,大魁吃了她做的晚饭死了的,她要下毒也不会幼稚地下在晚饭里啊?
怎么看,这事儿都透着蹊跷。
也不知道县太爷是怎么断的案子。
她凑近大魁媳妇,低声喊道,“嫂子……”
大魁媳妇痴痴呆呆地跪在那里,听见有人说话,浑身抖了一下,似乎受惊一样。
“嫂子,是我啊,采薇。”采薇趴在她耳边,细声却清晰地说着。
大魁媳妇这才有了点儿意识,抬起一双木木呆呆的眼,看着采薇,半天方才认出来,“采薇?”
“对,是我,嫂子,我来看看你。”这个时候,一句不经意的话,都能让大魁媳妇温暖半天。
大魁媳妇本就满面泪痕,此时眼泪更是流得汹涌了,“你怎么来了?”
“嫂子,这事儿真是你干的?”采薇瞅瞅四周,小声贴着大魁媳妇的耳朵问。
不问这话还好,一问,大魁媳妇就跟疯了一样,死死地抓住采薇的手腕,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不是我干的,不,不是我干的。”
看她这样儿,采薇已经信了。
身边那个四五岁的男童一见自己娘哭起来,吓得也嚎啕大哭,直往大魁媳妇怀里钻。
“嫂子,你要是被带走判决,这孩子可怎么办?”采薇硬着心肠还是问出这句话来。
她就是想让大魁媳妇看在孩子的面上,有勇气去反抗,喊出自己的冤屈,才有一线生路。
几个帮忙的亲戚都没在意采薇,他们还以为她过来看看大魁媳妇的,毕竟大魁这几日都给她家盖房子。
谁知说了没两句话,大魁媳妇就嚷嚷着说不是自己干的。
他们一下子就急了,这都板上钉钉的事儿,还能有假不成?
人衙门里的仵作明明都说了,大魁是中毒死的。大魁娘说正是吃了他媳妇做的晚饭死的,这还能抵赖?
他们也坐不住了,上前围住大魁媳妇和采薇,大呼小叫着,“你这毒妇,害死人还不承认,县太爷都说是你干的,你再嚷嚷小心揍死你。”
他们一大帮子人,粗门大嗓子的,吓得大魁儿子哇哇哭个不停。
采薇看不下去,起身瞪着那几个人,指着孩子道,“你们有话好好说,孩子还小,看吓着孩子。”
几个亲戚心里有火,觉得要不是采薇过来,大魁媳妇也不会这样,于是一个个对着采薇开火了,“你这丑丫头做什么怪?好端端地晚上不在家里呆着,跑这儿出什么风头?”
“穆寡妇也不管管,养出这样的闺女真是丢人现眼。”
反正采薇母女在李家村是个外来户,这几个老爷们儿也就没啥好话。
采薇也没跟他们计较,更不屑去斗嘴。
她今晚的目的就是洗清大魁媳妇的冤屈就好。
倒是陆瑛听不下去了,见一个人嘴叭叭地说个不停,气得上前一把攥住那人的腕子,稍一用力,那人就疼得龇牙咧嘴,连忙求饶。
就有人开始说风凉话了,“怪不得这么猖狂,原来是有帮手了。”
“就说嘛,养着小白脸能白养活?还不是留给自己做女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