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瑛默默地看了铁牛半日,忽然释怀了,怎么说,这小子也是为了采薇着想,而采薇现在心系于他,这小子怎么跟他争?
他伸出手来,拍拍铁牛的肩头,“多谢兄弟了。”
铁牛有些受宠若惊,他瞪大眼看着陆瑛,良久笑了,露出一口雪白的牙。
船驶离河岸,在重金打赏下,那船家使出浑身解数,让那船如离弦之箭,在碧幽幽的水波中,跟一条银鱼一样,跳跃着往对面行去。
不消两刻,他们就靠了岸。
船家抛了锚,陆瑛等人牵着马上岸。
铁牛也跟在后头,只是见众人都翻身上马,他不由着急起来,“我不会骑马怎么办?”
“不会骑马你跟着做什么?要我们等着你两条腿量吗?”李汝舟气得要命,也不知道为何陆瑛会带着他过来。
陆瑛倒是没生气,铁牛是这一带长大的,常跟着船到这边卸货,带着他说不定就派上用场了。
“陈勇,你带他。”他沉声吩咐着,已是一马当先奔往前头。
陈勇气哼哼地看着铁牛,无奈地把手伸向铁牛。
既然大人吩咐了,他自然要照办。
铁牛笨手笨脚爬上马,抱住陈勇的腰,随着众人后头,去往昨晚上那个山洞。
等陆瑛勒马来到山洞门口时,就见那洞口的守卫已经黑压压地列队排开了,看来又添了不少人,想来成王那边也料到他会过来了。
洞口的守卫执刀仗剑,身披银灰锁子甲,个个面色冷肃,如临大敌一般。
陆瑛心想这成王还真不简单,不过跟他一般大的岁数,来到封地也没几年,竟然在当地官府的眼皮子底下练了一支亲兵,果真是个人物。
怪不得太子要防范他呢。
就这架势,说他没有谋逆之心,谁信呢?
只是他这谋逆针对的是太子吧?
今上昏聩,执政二十年,贪腐之风盛行。如今膝下有六子,除了太子和最小的皇十三子,其余皇子全都派往封地。
有明以来,在封地的皇子都没有军政大权,自然对太子也形成不了什么威胁。
可偏这个成王在诸皇子里是个拔尖的,学问谋略其他几个皇子无人能及。
但他乃嫔妃之子,庶出,自然不能挑起大统。
可太子赵镇生性有些懦弱,为人又和善,自然比不得成王这般雄才大略。
成王哪里会甘心为一方任事不管的诸侯?
所以,太子和成王之间的明争暗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些,陆瑛都很清楚。
他本不想卷入这些皇家争斗,无奈身为官身,处处身不由己。
太子是储君,未来的天子,他这个锦衣卫指挥使不听太子的,又能听谁的?
这么多年来,若不是太子,他也不能出人头地,更不能在家族中站稳脚跟。
太子对他有知遇之恩,所以,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他在所不惜。
之前心里无牵无挂,他行事就没有那么多顾忌。可如今,他和采薇之间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自然就有了牵绊。
他本想着把从山洞里抓来的“舌头”悄悄送往东宫交给太子的,谁料成王反应这么快,趁他不在的时候,劫持了采薇。
这种手段他虽然不齿,但事关采薇的身家性命,他当然不会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