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制住快让我窒息的心痛,我强行扯出抹笑,抬起头,“没事,就是昨晚没睡好。对了,我还有点事,先……”
我刚站起身,欲道别的话还未说完,病房门突然就被人打开了。
我转头看去。
沈亦茹怒气汹汹地冲到我面前,二话不说,抬手就甩了我一巴掌。
“贱货,居然敢骗我!”
我脑袋被打得发懵,耳膜被她尖锐的骂声刺得发痛,脸火辣辣地如同被火烧一般。
“妈,你做什么!”楼少棠急怒的吼声即刻响起,随即我整个人就被他搂进了怀里。
“少棠,你还护着她,你知不知道她骗了你,骗了我们所有人!”沈亦茹怒不可遏,那模样恨不得要将我撕成碎片。
“我骗你什么了?”此时,我已回神,搞不懂她又拿我撒什么气,也气愤地瞪着她。
“你还有脸问,自己看!”她把手里的报纸重重砸我脸上。
我脸又是一疼,刚想弯腰去捡,楼少棠已先我一步把报纸捡了起来。
他展开看,我也朝报纸看去,当看见头版头条上那粗黑的大标题时,我惊愕地全身僵住了。
“阿姨,到底出了什么事?”见我和楼少棠全都僵着身体不动,且满面震惊的,郑可儿不解地问沈亦茹。
沈亦茹没有回答她,而是继续朝我喷火,“上次问你医院报告有没有出来,你说没有,那这个怎么解释?”她手指用力点着报纸。
我盯着报纸,视线从夺人眼球的标题“惊惊惊!第一豪门长媳竟是不会下蛋的母鸡!”再到那张医院报告的照片,整个大脑混乱不堪,疑云重重。
怎么会这样?
丢失的报告怎么会被媒体拿到,还被曝光?
“说话啊,哑巴了?平时这张嘴不是很厉害嘛!”我的沉默让沈亦茹更恼火了。“难怪千方百计要把可儿和恒恒赶走,原来是自己不能下蛋,怕他们危及你地位,跟你抢少棠的家产!”
“阿姨,你在说什么啊?”郑可儿一脸茫然无知又错愕的,问我:“涂颖,你不能生吗?”不等我回答忙又劝沈亦茹,“阿姨,你别激动,说不定是搞错了。”
“怎么可能搞错!”沈亦茹声嗓比刚才扬得更高,“医院报告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她就是下不了蛋。是个畸形,怪胎!”
她尖刻的谩骂和侮辱如把利器扎到我心上。我知道早晚是有这样一天的,只是没想到来得这样突然,且方式太过令我震惊,措手不及。
压住内心的疼痛,我抬眸,看着她被怒火烧红的扭曲的脸,嘴角微微勾起抹嘲弄的浅笑。
沈亦茹一愣,明显是没料到我会如此厚脸皮。
“贱货,还有脸笑!”
她怒得再次扬起手要打我,可手还没来得及落下就被另一只大手在空中截住了。
“少棠!”沈亦茹怔愕地望着我身边的楼少棠。
楼少棠脸上震惊的神色已不见,面容平静无波的,但眼底却似有股隐忍的怒意。
他放下沈亦茹的手,转脸看向我,喉结轻滚了下,“为什么瞒着我?”
他声音淡淡的,眸子里的怒意消失了,氤氲出一抹痛心的波光。
他在痛心什么?痛心我如沈亦茹说的那般,为了自己的利益故意欺瞒他;还是心疼我有生理缺陷不能生?
但不管是哪种,或许这正是上天给我的,与他做个了断的最佳时机。
暗吸口气,我斜勾起嘴角,用不当回事的口吻说:“你妈不是说了嘛,为了钱和地位。”我果断选择了最让他痛恨的理由,因为只有这样,他才不会舍不得。
他紧盯我眼睛,“说真话。”
我心微微一荡,原来他相信我不是这样的人。
心里感到欣慰,但我已下定决心。于是,我直视他,认真地说:“这就是真话。”
楼少棠眼角抽跳了下,“涂颖!”他声音变得严厉,是真动气了。
“少棠,她都承认了,你还问什么!这个贱货,和她离婚!”沈亦茹气愤的叫嚣。
楼少棠充耳不闻,双眸紧紧盯住我,眸子里除了气恼,还有沉痛。
怕与他长时间的对视,自己好不容易筑起的心理防线会崩塌,我赶紧看向沈亦茹,嘴角弯起极讽刺的笑弧,“沈亦茹,认识你这么多年,今天还是头一次和你意见达成一致。”
沈亦茹一时没听明白我话里的意思,皱眉,疑惑地看着我。
但睿智如楼少棠,他立刻就明白了。
“你说什么?”他似是不可置信的,嗓音又紧又哑。
捏了捏拳头,忍下撕心裂肺的痛,我再次看向楼少棠,用耗尽全力才伪装出来的平静表情对他说:“楼少棠,我们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