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松口气,神色自若地说:“我们在排练话剧,演一场女主和她儿子被人劫持绑在天台上,男主来救她的戏。”
我边扯着谎边看向楼少棠,从他豁然明朗的表情里看出,他也与我产生了同样的想法。于是暗暗对他使了个眼色,他立刻领会,对郑可儿道:“是的可儿,我们在排戏,这次艺术节不是要演出嘛。”
郑可儿恍然,神情松懈下来,“对哦,我怎么忘了!”似是放心地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马上又问:“那你们演完了吗?演完就快下来吧,上面太危险了。”
她语气里满是对楼少棠的担心。我和楼少棠再次不动声色地对视一眼,递给对方只有我们自己才懂的眼神。
“好。”楼少棠纵身从高台上跳下来,头往我这儿偏了偏,“可儿,你帮忙把Lisa放下来吧,我去放小家伙。”
郑可儿乖巧地应了声好,走到我旁边,开始转动控制铁架旋转的把手。
我提心吊胆,但脸上却是一派轻松自然的笑容。
我被慢慢地转到天台里,看见离脚仅半米的地面,悬着的心也跟着落了一半的地。
我朝前方看去,恒恒已被楼少棠救了下来,正扑在楼少棠身上哭。我扬起欣慰的笑容,感觉到脚着了地,转眼看回郑可儿,她手正离开调节铁架升降的把手。
呼——
我情不自禁的吁出口气,这才发现衬衣早已不知被热汗还是冷汗给湿透了,粘乎乎地贴在身上。但我浑不在意,因为还被捆吊着,所以并没有完全放下心。
见郑可儿踮着脚,很吃力地在帮我解绳索,我往地上的剪刀示意了下,“别解了,拿剪刀剪吧。”
郑可儿停下手,点点头,走去捡剪刀。
楼少棠朝我们这边跑过来,他神情也是不放松的,待走到我边上时,郑可儿已将剪刀捡起。
楼少棠朝她伸出手,“我来吧。”
郑可儿刚要把剪刀给他,脸色突然一变,震惊万分的,“你们,你们是怎么上来的?”
她双眼瞠得鼓鼓的,冲我们凶怒的吼道,两只手紧握住剪刀柄,将尖利的刀头对向我们,呈现出攻击状态。
糟糕!
我浑身一颤,心再次提起来,看眼楼少棠,他倒是没有一丝慌乱,挺镇定的。
“郑可儿,把剪刀放下!”他双眸凌戾地盯视着她,厉声喝道。
郑可儿充耳不闻,面目瞬变得狰狞,“涂颖,我要杀了你!”
她举起剪刀朝我冲了过来。
我惊得呼吸一下窒住,瞪大眼睛,感觉心跳都停止。
楼少棠高大的身躯迅速往我面前一挡,眼见剪刀即要刺进他的胸膛,我还没来得及惊呼,就听恒恒撕心裂肺的叫声从前方传来。
妈妈——
声音划破天际,在耳畔回响了半晌。
郑可儿如被人突然点穴,身体猛得顿住。楼少棠趁势一把夺过她手里的剪刀,抬脚把她往地上一踹,随即动作飞快地剪断捆吊我的绳索。
终于得到解救,我激动得泪水涟涟,紧抱住楼少棠,“老公?”
楼少棠也紧紧回抱住我,安慰地轻抚我后背,“好了,没事了。”
从他颤抖的声音里我听出,他也很是激动和心有余悸。
是啊,我们差一点就生死两隔了。
“妈妈?”
听见恒恒紧张关切的声音,我放开楼少棠怀抱,看向郑可儿。
楼少棠刚才那一脚踹得很用力,她坐在地上,一手撑着地一手捂着肚子,痛得脸色苍白,五官扭在了一起。
恒恒蹲在她身旁,手背抹了把眼睛,将眼泪抹干净,欲把她拉起身。
“别碰我!”郑可儿十分嫌弃地把他重重推开。
恒恒向后一倒,跌坐到了地上。
我皱眉,想到自己先前的猜测,刚准备要问恒恒,哪知郑可儿突然抬起脸,忿恨的目光射向楼少棠,“为什么?”她抬手指着我,手指绷得直直的,似根愤怒的利箭,“为什么你心疼她,你们都心疼她!没人来心疼我?!”
说罢,她放下手,紧抓住自己胸口的衣服,情绪激动无比,全身颤抖,“为了你,我失去了一条腿,失去了一整个美好的人生。楼少棠,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是我,是我呀!”
她嘶吼出声,声音里带着满腔悲鸣的湿气,思路特别清晰。
我困惑了,她到底是真疯想疯?
没错,从她刚才一系列变幻多端的情绪中我判断,郑可儿有可能是精神分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