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别这样,你这样,少棠要是知道了也会担心难过的。”
“你还好意思提少棠!涂颖,你脸皮怎么这么厚!”沈亦茹眼泪哗哗地往下落,既悲痛又愤怒的,“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明明能救少棠,却眼睁睁地看着他去送死!”抽泣了几声,又道:“涂颖,你心太狠,太毒了!”
我也泪流满面,两只手用力握紧成拳头,感觉骨头都快被捏碎了,内心有两个声音开始在相互对弈。
沈亦茹伤心欲绝,继续控诉我,“少棠还那么年轻,他才31,还有大好的前途,可现在什么都没了,都被你毁了!你口口声声说爱他,你爱在哪里?你和他在一起,除了不停地害他克他,做对不起他的事,对他有过一点点的帮助没?”
沈亦茹的话如一把扎穿我心的利刃,她说的没错,纵观与楼少棠在一起的日子,他所遭受的一切无妄之灾皆是因为我。我的确没有帮助过他什么,一直在拖累他,现在更是让他连命也快没有了。
沈亦茹越哭越痛心,越说越绝望,“涂颖,如果你真的爱少棠,就该和他离婚!放过他吧,求求你!”
望着眼前哭得痛不欲生,又再次哀求我的沈亦茹,楼元海欲谋害楼少棠的话浮现到我脑海里,两道在相互博弈的声音,一个终于战胜了另外一个。
“好,我答应你。”抑制不住撕心裂肺的痛,我含泪,用裹满湿气和酸涩的声音说。
沈亦茹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她怔然的表情满是以为自己听错了。
眼泪开闸般地奔涌出眼眶,我重复道:“我答应你,和少棠离婚。”
“真的?你真的同意和少棠离婚?”沈亦茹泪眼瞬间闪现光采,坐直身体,半信半疑的看着我。
我心痛得难以呼吸,闭上眼睛,点头。
是的,我决定了,和楼少棠离婚。
他不能坐牢,更不能死。
虽然我是可以告诉他楼元海要害他,可毕竟他在牢里,再严加提防也难保有百密一疏的时候。他的命怎么可以被楼元海攥在手上?而且,楼家一旦被楼元海掌控,沈亦茹以后必定不会有好日子过。
只有和楼少棠离婚,他重获自由身,才能彻底把楼元海这颗定时炸弹铲除,还能实现他对“天悦”的诸多宏图伟业。
是的,他还年轻,未来还有许多美好的等着他,他的人生不能就此划上句号。
“好,我现在,现在马上给律师打电话让他拟协议,你签好字,然后去拘留所找少棠签。”沈亦茹激动得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四下寻找,看情形应是要找手机给律师打电话。
“电话你别打了,协议我让秦朗拟。”我擦掉眼泪,手伸进兜里去拿手机。
沈亦茹一听,面色陡然一凝,疑心全都写在脸上,“你不会反悔吧?”
“不会。”我郑重地承诺。
沈亦茹是了解我的,知道我不会跟她耍什么心机,说出口的事一定会做到。
她脸庞松了松,但马上又担心起来,“不过,不过少棠要是不同意怎么办?”
她也十分了解楼少棠,楼少棠是绝不会答应的。
“我会有办法让他同意的。”
看沈亦茹的脸其实是对我话表示怀疑的,可再怀疑她现在也只能相信。
“好吧,你现在就给秦朗打电话。”她已经一刻也等不了了。
我拿出手机拨给秦朗,让他立刻拟一份离婚协议书,我什么也不要,净身出户。
秦朗听了吃惊极了,“楼太太,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你觉得呢?”我强压心痛,严肃地反问。
“这,这,”秦朗有些失了方寸,“为什么?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他语气是完全想不通的。
不怪他会如此,明明前几天在拘留所,我当着他面对楼少棠承诺不离不弃的,一转眼就食言了。
“你别多问了,按我说的做就行,1小时后我们在拘留所门口碰头。”说完,不再给他问话的机会,我掐断电话。
见此,沈亦茹彻底相信了我,表情一下变得松气。但因为绝食,她脸色虚白,站在那里身体有些打飘。
“你回床上休息吧。”我对她说:“我让刘嫂再去给你煮点吃的,你吃一些,早点把身体养好,迎接少棠出来。”
沈亦茹没说话,我当是她默许,打内线吩咐刘嫂,刘嫂很快把吃的端上来。
见沈亦茹终于动筷子了,我放下心,“我还有事就不待这里了,”我说,内心翻起浓浓的戚然,“也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今后,你多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