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瞬间清醒,脸孔板成以往待他的冰冷,坐起身。
翟靳嘴角也勾起以往待我的柔笑,坐到床沿,头朝我受伤的手撇了下,“手好些了吗,还痛不痛?”
我不搭他腔,把手放进被子里。
他笑了笑,又问:“肚子饿不饿?你一天没吃过东西了,我去让人给你做点吃的。”
我还是不理他,看眼挂钟,已是晚上8点了。
“婚礼我已经延到了5月份,等天气暖和点,你手也完全好了再举行。”他依旧不介意的笑着说,随即手伸进兜里,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巧的深蓝色丝绒首饰盒,“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被我切割成三份的我们家族的那颗红宝石吗?”他问。
“一颗镶嵌在了送你的那枚郁金香胸针上,另一颗镶在了送你的那只手镯上,不过现在它沉睡在海底。”翟靳挑下眉,表情和语气都颇有些自嘲的,“最后一颗被我镶在了一枚戒指上,我说过结婚时会给你。看,就是这枚。”他说着,打开首饰盒递给我看。
我一眼没瞧,冷眼睨着他。
预料到我会如此反应,他自顾拿出戒指,说:“尺寸是按照你之前的定制,也不知道现在还合不合适,你试试。要是小了,我就让人去改。”
他拉起我手,欲要帮我带,我刚要挣脱,却突然灵机一动,对他说:“你刚才不是问我伤还痛不痛吗?要不你拆下来帮我看看。”
没料到我竟会让他关切我的伤,他愣了瞬。
“好。”
他不疑有他地笑说,然后一手捧住我手,另一只手一圈一圈地解开绷带。
他动作既轻又小心翼翼的,如对待一件易碎的珍贵艺术品。
我看着他担忧的脸,想着他接下来表情的变化,嘴角勾起浅浅的冷笑。
不一会儿,绷带被完全解开,当他看见我掌心的伤时,脸瞬间僵固,整个人如同被石化般僵怔住。
“不是要给我试戒指嘛,怎么不戴?”我故意道,强烈的报复的快感令我脸上的冷笑更甚。
翟靳身形未动,双眸死死盯着我手掌心里肉微微凸翻的伤口,眼睑猛烈抽跳。
因被擦了碘酒,伤口更为清晰。而与其说是伤口,更确切的说是三个字。
是的,当在他吻我的时候,我拿碎玻璃在掌心一刀一刀深深刻下了三个字——
楼少棠。
我看眼掌心,涩痛的心刹时盖过了报复的快感,冷笑隐去,悲伤浮现。
但我很快又扬起讽刺的笑,“把你的戒指套在刻有楼少棠名字的手上,意义是不是非凡?”
翟靳终于有了反应,他视线缓缓看向我,眼底尽是悲怆、愤怒,羞辱,各种复杂的情绪,错综交织。
“为什么?”他喉咙像是被人卡住了,发出的音又紧又哑,“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他扣紧我手腕,“我对你还不够好吗?我把这辈子所有的真心、良心、耐心全都耗在了你身上,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不要,甚至连命也可以给你,你到底还要我怎么做才满意?才肯接受我?”
他低吼,是真被刺激到了,扣我手腕的手一再用力,我感觉手骨都快被他捏碎了。
虽然很痛很痛,但我却是装得什么事也没有,继续用冷酷无情的态度说:“你什么也不用做,因为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接受你。”
翟靳眸子前所未有的猩红,脸庞阴沉至极,“你就这么恨我?”
“是。”我简洁有力地回道,说:“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那你……为什么不杀?”
“杀了你我也要赔命,我不能让蕊蕊成为孤儿。”我把真话告诉他。
翟靳深深地吸了口气,闭上眼睛,喉结艰深一滚,手还在用力地捏着我手腕。
我咬牙忍住钻心的痛。
片刻,他再次睁开眼,猛得把我手狠狠一甩,站起身,抡起床头柜上的台灯就往墙上狠狠砸去。
砰一声巨响,我心不由颤了下,被他情绪突然的失控给惊怔住。
紧接着,翟靳又抄起写字桌上的我的笔记本电脑,我一时反应不及,还没等来得及阻止,电脑已被他砸到了地上。随后,他就像疯了般见一样砸一样,他不停地砸,房间里所有能砸的东西全都无一幸免,被他砸得粉碎。
“Franco!Franco!”门外,响起Yvonne担心的叫声,和拼命拍门的声响。
翟靳似是没有听到,仍在狂乱地打砸。
房内狼藉不堪。
我早已从震惊中缓过神,冷眼看着他,镇定的好似自己并没有身处在这个恐怖的空间里。
嘭——
房门被人一脚踢开,Yvonne第一个冲了进来,翟靳私助紧跟其后。
Yvonne先看了我一眼,随即冲向还未住手的翟靳,“Franco!”
叫了他名字一声后,她就朝他大声吼叫,全是法语,我一句听不懂。
但翟靳仍没有住手,见他举起花瓶又要再砸,Yvonne扬起手甩了他一巴掌,同时又怒得吼了几句。
我惊愕住,所有人都震惊地倒抽口气。
这是除我以外第二个敢抽翟靳耳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