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房间,我就先拿耳温计给蕊蕊量了体温,38度5。于是忙让保姆把冰宝贴贴在蕊蕊额头上先物理降温,等医生来了检查后再做进一步措施。
我把蕊蕊放到我床上。她小脸被烧得红通通的,因为难受一直在哭,我心疼得要命,恨不得这病生在自己身上。一时间,想起小时候每次我病了,我爸都会急得满头大汗,还眼里含泪的,当时我不能理解他那种焦灼的心情,现在终于能体会。
医生很快就到了,重新给蕊蕊量了体温,又听了她心肺,给她做了一系列仔细的检查。
“怎么样?”医生刚放下听诊器,翟靳就迫不及待地问他。
他面容已一改先前在楼下阻止我看蕊蕊时对蕊蕊的漠不关心,而是满面忧心忡忡的。
他刚才并不是不焦急担心,是在与我打心理战,他在赌我会投降。
他赢了。
但此时我已顾不得去憎恨他,只一心担忧蕊蕊,希望她不会有事。
医生跟翟靳汇报,我法语能力有限,只听懂了部分,好像说她高烧是受了风寒引起的,需要吊水什么的。
“这么小的宝宝怎么吊水?”不待医生说完我就立刻插嘴,内心十分抵触这样做。
“吊头上。”翟靳对我说。
“什么?”我心惊不已,脑海里开始臆想吊针插进蕊蕊头皮里的画面,马上反对,“不行!不能吊!”
翟靳很是无奈地轻摇下头,“我也不想吊,但Alain说蕊蕊除了发烧,还有些吸入性肺炎,所以必须要吊。”
说着,他看眼蕊蕊,表情也是心疼极了。
“吸入性肺炎?”我惊诧,“怎么会?”蕊蕊从出保温箱后身体一直都挺高的,没有出过什么状况。
“Alain猜测可能是当时生她时过程偏长,导致羊水吸入。之前她不是总咳嗽,我们都以为是呛奶,没有在意,其实不是。”翟靳蹙眉,看似有些自责的。
听他这样说,我也为自己的疏忽十分自责,也更慌乱不堪,急问:“那严不严重?要紧吗?”
“现在不好说,要治疗后做进一步观察。不过好在我们发现还算及时。”
我被他说得心里没底,内心惶惶不安,捂住嘴,眼泪一下流出来。
“一定要吊水吗?不能吃药?”我真的不想蕊蕊受罪。
“没事的,Alain很有经验,你别担心。”知道我心疼蕊蕊,翟靳宽我心,随即吩咐医生帮蕊蕊吊水。
医生熟练而快速地弄好。当吊针插进蕊蕊头皮的时候,蕊蕊哇一声哭了。
这针哪是扎在她头上,是直接扎到了我心上,我一下就跪到了床边,“蕊蕊!”
我想抱她,但又怕会碰到针头弄痛她,也影响她吊水,只好忍住,但心已是疼得无以复加,眼泪开了闸。
“没事的,Lisa,没事的。”翟靳也蹲到我边上,继续安慰我。听他声音也有微微的哽塞。
他握住我手,我条件反射的甩掉。
这时,Yvonne也走到我旁边,说:“是啊,涂颖,没事的,Nino以前也吊过。”
随之,其他人也从旁抚慰,可我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只想着蕊蕊现在在受罪。直到她掉完针,我眼泪都没停止过。
我在床边守了一夜,翟靳也一直在我边上陪着,但我们2人谁也没说话,他唯一说过的一句话就是吩咐小雪去给我弄吃的。但我没胃口,小雪端来的东西我一口都没碰。他也没劝我,随我去。他自己也没吃。
第二天中午,蕊蕊的烧退了,炎症略有缓解,我提在嗓子眼的心稍稍放了些,但也就那么一点点。因为医生说吸入性肺炎可大可小,如果诱发因素不能及时去除,彻底治疗比较困难,容易反复发作,所以还需做进一步观察。
翟靳接到个电话后脸色阴鸷的出去了,不知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我才不管。
因为保姆陪了一夜,我让她回房去睡会儿,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照看蕊蕊。
我坐在床沿,手轻握住蕊蕊的小手,凝视着她熟睡的小脸,只听小雪的声音响起:“太太,行李箱里的东西要帮你拿出来吗?”
我看向她。她站在房门口,身旁立着我的行李箱,手抓着行李箱杆。
我视线移向行李箱,先前心痛的感觉刹时如潮水般再次向我涌来。
“你放着吧,我自己理。”我强忍住心痛,平静地说。
“好的。”小雪把行李箱靠到墙边,随即又问我:“太太,你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去给你做。”
我摇头。
看我还是一副没有食欲的,小雪知道劝我也不会吃,于是什么也没再说,转身离开了房间。
我盯着行李箱看了片刻,低下头,摊开手掌,掌心里结着血痂的楼少棠的名字清晰地映入眼帘。
我抬起右手,手指轻轻抚挲他的名字。
对不起,楼少棠,在对你的爱情和对蕊蕊的亲情间,我选择了后者。
请原谅我,作为一个母亲的于心不忍与无法割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