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进去?”见我失神的,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楼少棠轻笑,问。
我回神,侧转过头看向他,想说话,可喉咙很酸很酸,哽得一个音节也发不出。
他又是对我一笑,从他笑容里我看出,他知道我要说什么。
但他什么也没说,牵起我手走进去。
关上门,他立即蹲芐身,拿过地上的女式拖鞋放到我脚下,然后脱去我脚上的鞋帮我换上。
我视线从脚上这双我3年前穿的拖鞋上抬起,又看向屋内,缓缓环视。之前一直强忍着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一下涌出眼眶。
玄关鞋柜上的水晶天鹅摆件,旁边放置钥匙的水晶托盘,对面墙上的抽象派油画;餐桌上的桌旗,餐垫;茶几上的玻璃花瓶,花瓶内插着的几支红色郁金香,水晶烟缸和杂志;沙发上的抱枕,毛毯;电视柜上镶嵌我照片的3个相框,吊頂上的水晶灯;落地窗两边的布艺窗帘,系窗帘的坠穗绑绳;还有那年过年与他一起挂的中国结,每一处布置与陈设都与3年前我们共同生活时一模一样,就连摆放的位置也未有丝毫变化。
眼泪止不住的流,我顾不得擦,脚步不自觉地往里走,来到厨房。
料理台上的刀具,灶台上的炒锅和煲汤砂锅,旁边的电饭煲,杯架和杯子;墙上钩挂着的围裙、隔热手套。与外面一样,这里也没有任何变化,就连冰箱上我曾写的提醒他吃东西的贴纸都还贴在原位。还有咖啡机上,我临走那天写给他的最后的嘱咐依然还在。
嘴里漫进咸涩的液体,我回头看向站在我身后的楼少棠。
我说不出话,真的说不出,心太痛太痛了。这是我做梦都没有做到过的。
楼少棠没我这样激动,显得很平静,嘴角还勾着淡淡笑容,但眼中却有盈盈水光在微微波动。
他抬手抚去我脸颊上的晶莹,“想去我们的房间吗?”
咽了咽酸涩的喉咙,我点点头。
楼少棠牵起我手朝主卧去。
看见外面的这一切,我想房间里也同3年前一样。可是,当他打开门,我再次愕然。
里面确实如我所想保持着当年的原样。化妆台上我遗留下来的护肤品,化妆镜右上角我用口红写的,当年离开时怎么也舍不得擦掉的“ILOVEU,老公!”,床头柜上的台灯、便签本,我原来用的那款手机的充电器,也一概都还在。
但是,四面墙上却被贴满了我的照片,就连頂灯和窗帘滑轨上也都挂吊着。
我震惊极了,疾步走向最靠近自己的那面墙,目光一寸寸掠过这些照片……
这些照片有他为我拍的,有狗仔偷拍刊登在媒体上的,有我自拍后发到他手机上的,还有一些我从没见过,不知他从哪得来的。有我单人的,也有与他的合影。
更令我惊讶的是,有几张是这3年里,我在法国与舒俏见面时舒俏帮我拍的,想必是他去舒俏发的微信朋友圈里下载保存的。
因为我早已把他屏蔽,他看不到我近况,而这3年我也从来没在朋友圈里发过一条信息。虽然蕊蕊是减轻了不少我的痛苦,让我心灵得到慰藉,也感到些快乐。可那些快乐还不足以让我展示给世人,唯有与楼少棠相依相守的幸福才可以。
这3年里,我也曾反反复复地去翻看过去自己发在朋友圈里,与楼少棠甜蜜时光的所有照片,以解我对他深切的相思之苦。还有他的朋友圈。尽管已经屏蔽,我也还是时不时的特地点开去看。
但和我一样,他也没有更新,依然还只是那张,当年我们在法国莫奈公园拍的,他命名为“我们”的合影。
每一次看那张照片,我都会痛不欲生,泪流满面,多么希望所经历的这一切是一场噩梦,梦醒了,我和他依然还是恩爱缱绻的夫妻。
可现实残酷地告诉我,不是。我和他确实已经分开,再也回不到过去,所有幸福早已离我远去。
看着墙上这一张一张的照片,每一张都像是一把重锤敲砸着我的心。我伸出手轻抚这些照片,手指已不受控的颤抖,强抑的悲痛情绪再也抑制不住,彻底崩溃。
我捂住嘴呜呜的痛哭起来。
从我站在墙边看这些照片起,楼少棠就一直沉默地站在我边上。他展臂将我揽进怀里,抚住我脑袋,埋进他月匈膛,“傻瓜,哭什么。”
他笑我,可听声音明明他自己也哭了。
他一下一下轻抚我后脑勺,安抚我激动的情绪。
可我情绪还是难以平复,他月匈前的衬衣很快就被我哭濕一大片。
我抬起脸,只见楼少棠眼圈红红的,脸颊沾着泪,又有泪从他濕潤的眼眶里掉出来。
不料我会突然看他,楼少棠赶忙抬手抹脸,勾起嘴角,绽开一抹看似无比愉悦的笑容。
他是不想让我伤心,我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