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看着这些药渣,想想今日太子妃和张太医的种种异常,无奈的叹口气,没过多久,李业来了。
一进门便看着他桌上的药渣,疑惑的问:“这么晚叫我来是有什么事?”说着,拿起桌上的药渣看看,问:“你又在折腾什么?”
杜老挑眉看着他,觉得他应该是受得了这件事的,毕竟是堂堂太子,可是吧,这个事情确实世间所有男人最忌讳的,一时间忽然有些游移不定了,直到李业敲敲他的桌子,他才咳咳,看着他说:“你坐,我慢慢和你说。”
李业见他神神秘秘的不禁挑眉,这个老头子,搞什么鬼?
“前两日太子妃差人过来说是身子不适,想叫我去瞧瞧,偏巧那两日我在研制新药没得空,就没去。今日抽了空去了,太子妃却说叫了张太医瞧了,已经好了,我这心里就奇怪。”
“那个张太医想必你也是知道的,靠着家里人才进宫来谋个职,其实本身治病没什么真本事,就是号得一手好脉象。我出了太子妃的宜春殿,便去太医院,迎头就遇上张太医,急急慌慌的拎着一包药出去。我一问,是送给太子妃的。”
他说道这里停下了,看着李业那疑惑的眼神,嘴巴有些张不开了。
李业见他似乎有口难开,不禁抬抬下巴,说:“你有话快说,别吊人胃口。”
杜老便摸摸鼻子,指着桌上的药渣,说:“这药渣我仔细分辨了,你猜这是治什么的?”
李业闻言是翻个白眼,真想给他一拳,说:“我要是猜的着,还用的着等着你开口?”
杜老挑眉看着他:“我要是说了,你可不要太过愤怒,可不要提着剑就要去喊打喊杀的。一定要沉住气!”
李业眉头蹙着,不说话了,定定看着他,要听最终的答案。
杜老伸手在桌上敲了敲,沉闷的响声伴着他说话声:“这是堕胎药!”
他看着李业那一瞬间圆瞪双眼,不可置信的样子,伸手压着他肩头,稍微凑近他,小声说:“换言之,太子妃,偷偷的给你戴了绿帽子了!”
杜老说着,终于是忍不住了,伸手在李业头上一敲,便呵呵的笑个不停,笑着笑着,看着他的脸色只是深沉了几分,并没有发怒的样子,不禁疑惑的问:“你被人戴了绿帽子,你怎么不动怒?”
难道这真的是想当千年王八万年龟?
李业闻言眉头一挑,摸摸眉心,半晌看着那些药渣,问:“你确定这是堕胎药?不是保胎药?”
杜老闻言不高兴,说:“我的医术你还信不过,找别人瞧去!”说着竟是转过身子去,一副不想和你在说话的架势。
李业也知道他的断定是不会有错的,于是便说:“我才回来不过十来日,也没去过她的宜春殿,看来,还真是被王心雨那个女人给带了绿帽了……”
杜老闻言说:“不过我没把过脉,不知道她坏了多久的身孕,但是我派人瞧着那,落下来的胎儿一会拿过来,看看就知道这身孕有多久了!”
李业闻言只觉得恶心,皱眉说:“老头你真是……知不知道没有什么意思,那东西不必看了!”
杜老冲他翻个白眼,说:“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打算查了吗?若是能知道她怀孕多久了,就能圈定一定的时间,去查那个男人是谁,省的你回头无头苍蝇死的瞎查,到最后却什么也查不出来!那个女人聪明着呢,这一次若不是巧合,那个张太医神情不对头,我还真是发现不了!”
李业起身,说:“那你就看把,等结果出来了派人来知会我一声,这件事不要告诉父皇,我自己处理。”说着便拉开门,走进来深深的夜色里。
杜老淡淡一笑,问:“那边怎么还没送过来,这药都喝了几个时辰,早该下来了!”
王心雨此刻腹痛如同刀绞的躺在榻上,身边只有春儿一人,不停的在给她擦汗,又过了许久,身下才一阵不一样,她痛的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来,生怕被人听见什么动静,许久后,春儿将她身下铺的东西拿出来,上面除了一滩血还有一个小小的肉团……
王心雨死死的咬着唇,看着那肉团哭的喘不过气,看着同样不停落泪的春儿,虚弱的说:“去,背着人,埋在院子里的梨花树下,我与这孩子,埋得近点,好歹也能时时看着他!”
“是,奴婢这就去,娘娘,您快些躺好,等奴婢回来,给你好生洗洗。”
春儿说着便擦擦眼泪,悄悄的出去,将那一团布紧紧的抱在怀里。下了走廊,深夜里宜春殿的宫女们都睡了,没有一个人,她躬着身子跑到梨花树下,快速的扒了一个坑,便将那东西埋了进去,然后撒上树叶枯枝掩盖痕迹。
冷风吹干了她脸上的泪,她急匆匆的回去,便开始给王心雨清理身子,又将那血衣,血床单,全部剪成一小块的,塞进火炉里烧了,折腾了半夜,才精疲力尽的瘫软在地。
王心雨苍白着脸,扶着闷疼的肚子,看着春儿疲惫的样子,问:“埋得深不深,会不会被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