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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柴尔德庄园。
司南成第一次带着温莎回家,格蕾丝并不待见温莎,确切的来说,整个柴尔德庄园,上到主子,下到佣人,都没有人一个人将温莎当做司南成的未婚妻看待。
就连两人回家,都没有任何欢迎仪式。但这并不影响司南成对温莎的呵护,他反而更加细心了些,牵着温莎的手,将她的手放进了自己的臂弯里,轻轻的拍着她的手背,扶着她一边朝着庄园走去,一边说:“我们只是回来看一趟而已,将来不会在这个地方生活的,你想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不用在意他们的态度,如果你不愿意,不说话也可以,有我在。”
温莎恢复得很好,病情目前为止也没有恶化,虽然走路吃力了些,但有司南成陪在身边,倒也不成问题。
她嘴角挂着的笑容一如既往地温和,她伸手,轻轻地抚平了司南成皱起的眉头:“我知道,这是你的家。我也知道,我们要见的人,都是你的亲人。你不用担心我,我也一点都不担心,因为有你在。”
这大概就是嫁给爱情的样子,藏在彼此眼睛里的,不只是爱情,还有无条件的信任。
两人缓慢地走过大厅。
司南成的亲妈曾在蜀城见过温莎一次,再见,脸色依旧没什么好转,只是淡漠地瞥了她一眼,便没再说话了。
作为一家之主的司战舟,正在和玛格丽特下棋。
玛格丽特是第一个开口和温莎说话的,落落大方地说着:“欢迎。”
那股从骨子里弥漫出来的贵气,让玛格丽特生生的有了一种高人一等的感觉。
温莎倒也不怯场,只笑着点点头,依次打了招呼。
但并没有人回应她,司南成看在眼里,疼在心底,也不管格蕾丝犀利的眼神,便扶着温莎去房间休息了,然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虽然两人在房子里的二人世界过得挺舒心的,但一整个晚上,都没有人上楼关心,也彻底摆明了二人不受宠的事实。
直到第二天一早,才有佣人上前敲门。
温莎原以为是早餐时间到了,却不想……佣人手里拿着一个漂亮的礼盒,递给了司南成,说:“这是格蕾丝小姐的意思,请温莎小姐换上。八点二十,请南成少爷准时带着温莎小姐来大厅。”
“有什么事吗?”司南成问。
佣人礼貌地点点头:“大少爷要回来。”
“……”司南成转身将礼盒放在床头,温莎笑着拍拍司南成的手,知道他是怕自己为难,所以才没开口。她善解人意地打开那个礼盒,指着盒子里的礼服,面带微笑地看着司南成:“未婚夫,能帮我把漂亮的裙子穿上吗?我也想试试公主裙呢!好多年没穿了呢!”
司南成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他的莎莎,永远都是那么善解人意。他帮她将礼服套在身上,眉头却随之皱起……这礼服,大了一个码,根本就不合身。
“脱了,就穿之前那身。”司南成戴着一副常戴着的金丝边眼镜,戴上这幅眼镜,那眼底的戾气就被隐了个干干净净,倒是把他不受宠的身份展现得淋漓尽致。但此时,温莎却从司南成的镜框地下,看到了一层薄薄的愠怒。
她笑着安抚司南成:“没关系,就这样吧!这毕竟是格蕾丝准备的,不穿她会不高兴的。”
温莎的性子很软,小时候母亲教育她的时候,她就是逆来顺受的,母亲让她学芭蕾舞,她便学了,母亲希望她参加比赛,她便参加比赛了。考试要拿第一,琴棋书画样样都会。从小到大,温莎就是其他同学家长口中的‘别人家孩子’,一直以来都是榜样。而她人生中最叛逆的一件事情,就是爱上司南成。
而司南成则不然,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格蕾丝立足柴尔德的工具,格蕾丝希望他样样都比司喏优秀,希望他能够引起司战舟的注意,希望他方方面面都能拔得头筹。
但司南成则热衷于反其道而行,偏偏不遂格蕾丝的意,也就越来越不收司战舟的重视。司南成不喜欢柴尔德,不喜欢这个所谓的家,更不喜欢和他有血缘关系的这些亲人,这些身体里流有同样鲜血,骨子里却比谁都冷漠的亲人。除了司雨翔……
不过司雨翔和司喏的关系似乎更为要好,但对于柴尔德家族里的几个子女而言,司雨翔就像是所有人的纽带,他用他的善良和真诚架起了所有人之间的桥梁,就连月婵……司雨翔都能做到一视同仁,后来司喏说,月婵此生唯一的善良,大概都摊在了司雨翔面前。
司雨翔生前常跟司南成说,司喏是一个很优秀也很善良的人,只是他的善良被冷漠的外表包裹起来了,裹得很厚,外人只看到冰封的那一层外壳,就看不到柔软的心了,但只有冷硬的外壳,才能抵御这个家族的明争暗斗,就算有弱点,也要藏起来,否则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大家族,司喏不可能安然无恙直至今日。
从前司南成不懂,总觉得司喏虽然脾气好,从不动手,但是性子极冷,他头上顶着天之骄子的光环,谁都不放在眼里,从来没把自己当成同父异母的兄弟,甚至时不时地骂他蠢货,语气厌恶,以聪明人的身份碾压自己这个所谓的私生子。
可是直到经历了许多事,直到现在,司南成才明白,司雨翔常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最终他还是扶着身穿礼服的温莎去到大厅,迎接司喏,迎接那个看不到弱点,被冷硬外壳裹得严严实实的司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