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仙山铜香炉中,淡烟缭绕,傅恒好说歹说,总算安抚了她,让她坐下,听他解释了昨晚去往云池阁发生之事……
“哄她答应去认罪之后,等我回来你便睡了,我总不能喊你起来告诉你罢!
次日天未亮,我又去上朝,在朝堂碰见八哥时,我便与他商议着,回府之后,我去找尔舒,让他也过去,带着小禾去德辉院,
因为我答应过尔舒,会保住她,倘若我心狠手辣的罚她,那她心酸之余,必然又会嫉恨于你,想方设法的报复你。
是以这责难不能由我来发,必须由八哥来挑,而我假装为她求情,
如此一来,你不知情,置身事外,所有的矛盾都围绕着小禾与尔舒,与你无关,你也就不需要向小禾道歉。尔舒被他们打,那么即便她恨,也会恨小禾,自然也就怪不到你身上。
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法子了,只是太过仓促,没来得及跟你说,才使你生了误会。”
也不知是苏合香凝神,还是他的话给她吃了定心丸,这会子的瑜真总算平心静气了,但想起方才的反应,似乎太过激动,她又觉面子挂不住,不知如何回应,干脆淡淡地“哦”了一声,无措起身,朝窗边走去,
“晓得了!”
然后呢?这就没了?没有什么感想么?看不出她的心思,傅恒继续哄道:“所以,莫要生我气了好么?我心里装的是谁,为谁奔波,你还能不懂?”
“我笨,不懂。”
“你若是笨,那我不活了!”眼前人秋眸生辉,傲气冷然,傅恒哀声长叹,笑得宠溺,
“既机敏,又执拗,真拿你没办法!”
说得瑜真无地自容,探头向窗外,瞧了瞧她的花盆,还好只是挪到了一旁,没有损毁,否则她定不饶他!
悻悻地想着,忽觉他已近身,自身后圈住了她,轻抚着她已然隆起的小腹,安抚道:
“有身孕千万要控制情绪,你一激动,孩子也会不高兴的。”
孩子高不高兴她不晓得,只知道自个儿已经不高兴了,“所以你到底是担心我,还是担心孩子?”
傅恒暗叹嘴拙,又说错了话,赶忙义正言辞地纠正道:“当然是你咯!我只是怕小孩子不懂事,万一他生气了踢你呢?受疼的岂不是你,你疼我更疼啊!”
瑜真笑他想太多,“他哪有那么大的劲儿?踢腾只能看到,感觉腹部涨涨的,并不会疼痛。”
闻听此言,傅恒兴致大增,“是么,让我瞧瞧,他到底是怎样踢你的?”说着便要掀她衣裳,瑜真轻拍他手,嗔怪道:
“别闹!这会子他正睡着呢!你乱摸乱碰,又该把他吵醒了呢!”
“那好罢!”傅恒只好妥协,不再逗她,“等他醒来时,你跟我说一声,我好感受一番,看看他究竟有多调皮!”
不知不觉间,他已贴近她耳边,高挺的鼻梁直蹭着她耳廓,温热的气息散慢地喷洒在她耳畔,随风直灌心田,如暖阳化雪般,融揉她的心,
苏苏痒痒的,她竟不自觉地闭上了眸子,羽睫迷离,忘了反抗,直至感觉到柔软温湿的探触,吮得她心肝儿直颤时,瑜真这才回过神来,睁眸直起身子,心慌意乱地挣开了他的怀抱,羞恼地嗔他一眼,心底越发没谱儿,
因为孩子一事,她置气与他分床,不愿让他亲近,已有两个月了,明明还该生气的,可她居然糊里糊涂的就被他一步步的靠近,而她也渐渐卸下了防备,
原本被他伤到冰凉的心,似乎又在慢慢回暖,所以她就这么原谅了他么?
继续计较,还是就此下个台阶,冰释前嫌?这是个问题,瑜真之心,惶惶不安,一时没个主意。
明明上一刻,她似乎在轻颤,好似有反应的,可是下一刻,竟又理智的推开了他!
傅恒还以为她动了怒,可看她的神色并不像,好似在纠结矛盾些什么,便问她怎么了。而她只是幽怨地掠他一眼,抿着红唇,并未答话,心神恍惚地转身往里走去。
看得傅恒莫名其妙,“还在生我气么?”
茫然地摇了摇头,瑜真只道没有,“生气对孩子不好,我才懒得为你而伤害孩子。”
她能想开就好,只要她不再恼他,傅恒便放了心,倚在窗口喊了海丰一声,让他过来把门打开。
一看主子笑逐颜开,海丰便知已然安抚成功,暗赞主子威武!芳落也拍了拍了胸脯,总算有惊无险,不必再受夫人训斥。
且说昨夜纳泰跳窗脱逃之后,虽然没被发现,保住一命,可他惊恐的发现,命·根子竟一直软着,如何也挺不起来,哪怕他用手,似乎也没反应,这是被吓萎了么?
纳泰顿感惶恐,一夜睡不踏实,生怕自个儿就此出了问题,无法行人道可如何是好?
正惆怅之时,又听下人来报,说是舒姨娘找他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