摒退丫鬟后,瑜真这才请她入内说话,顾不得喝水,白茶急忙将昨日之事复述了一遍,
“明格在我们家中养伤也有一段日子了,起初他什么都不肯说,谁都不理,不论韩照怎么旁敲侧击他都装哑巴不吭声,后来韩照也就不再多问,好让他安心养伤,
待他伤势渐好些,韩照从下人那儿得知他经常会在傍晚到后院的花圃处闲坐,于是韩照故意在他去之前赶到那儿,在亭中摆了小菜独酌,男人不论悲喜都爱饮酒,这么一来,两人也就坐在了一起畅饮,起初几次,韩照与他谈天说地,唯独不问东薇郡主一事,好让他放下戒心。
一直到昨晚,许是他喝得有些醉了,居然主动向韩照提起那件事的真相!说指使他之人其实不是郡主,他只是被迫诬陷。
今晨清醒时,韩照故意拿昨晚之事问他,起初他还不承认,只道是醉酒胡言,后来韩照威逼利诱,好一番劝说之后,他才答应道出实情,只是具体的他不愿与我们说,要求九爷出面,他才肯讲。”
然而傅恒不在家,瑜真生怕夜长梦多,只想尽快查清此事,于是决定去试一试。
当明格发现来人是九夫人时,顿感失望,质疑的看向韩照,“你答应过带九爷前来,我才会说出真相,你怎么不守信用?”
韩照深表无奈,人是他妻子请的,他也做不了主啊!瑜真在小阁的搀扶下往旁边一坐,慢条斯理的解释道:
“九爷跟随皇上去了围场,十天半月之内是回不来的,有什么话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素闻九夫人颇得九爷盛宠,她的话九爷皆会放在心上,那么跟她讲,应该有用罢?但府中传言他亦有耳闻,晓得九夫人与八爷的渊源,那么九夫人与郡主该是势成水火,难保她不会暗害……
看出他的犹豫,瑜真又道:“我与八嫂虽然来往甚少,但也十分敬重她的为人,上次你说是她指使,我也是不信的,只因我觉得她不是那种暗中使诈之人,且我女儿与千山一事,简王妃亦有相助,我始终感念于心,所以你无需忧虑,我只求真相,倘若你念及主仆之情,愿意还她一个清白,那就说出来,莫让实情被假象掩埋!“
一番诚挚的劝说终于改变了明格的心意,愿意彻底坦白,“奴才自十二岁入王府,在王妃院中做护卫,与郡主几乎每日相见,渐生爱慕,奈何奴才身份低微,明知郡主会配于大户人家,便不敢做非分之想,只愿守护在她身侧即可。
后来郡主嫁于八爷,我本想着,这样的男子也算配得上郡主的才情,奈何八爷心有所属,始终未对我家郡主倾心,除了留给郡主一个孩子之外,什么都没有,所有的相敬如宾都只是假象,心未相印,貌合神离!
我为郡主感到可悲,但她并未抱怨,安于天命。我也曾问过她,是否觉得这样的日子很无趣,但她却说她还有奎照这个孝顺儿子,此生足矣!”
东薇入府多年,的确是不争不抢,这些瑜真都是看在眼里的,“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与观念,你认为寂寥无趣的平淡生活,在她看来却是平静的幸福。”
“您这样有丈夫疼爱,儿女双全的才叫幸福,她的丈夫不仅心里没她,还英年早逝,她连远远观望的机会都没有!身为侍卫,他离她最近,也看得最清楚,
“多少次,奴才都瞧见八爷在望着琅风院中的一棵桂花树发呆,而郡主则在屋里望着他的背影,只是看着,也不近前打扰。“
桂树?犹记得当年的两人从集市上买到一棵小桂树,那人只道京城难养桂花,需得悉心照料方可成活,瑜真很喜欢桂花,却不敢带回去,生怕父母瞧见桂树便会询问这树的来历,那她偷偷溜出去之事便会被揭穿,
傅谦瞧她那样喜欢,就提议由他带回去养着,“若是种在你家,日后你嫁过来时还得将它移植,桂花那么娇弱,可经不起来回折腾,不如直接种在我家,过不了多久你便会嫁过来,每日都能看到它,岂不妙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