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太夫人将他叫过去坦白一切时,惊耳骇目的奎林愕然失色,顿感诧异,“毒是您下的?怎么可能?祖母您在说笑么?”
“事关人命,我又岂会儿戏?”
饶是祖母亲口承认,奎林也不大相信,“祖母为何要对我额娘动手?”
“当日你阿玛说要休她之时,她可是宁死也不愿被休,即使侥幸救了回来又如何?她罪犯滔天,不可能因为自尽就饶了她!且她诡计多端,毫无悔改之心,在我面前对自己的恶行供认不讳,到了你面前就说自己是被冤枉的,教唆你对你九叔萌生恨意,如此恶毒的女人,我岂能容她?必杀之而后快!“
“单凭素梅的一面之词就判定我额娘有罪,未免太过草率!我看祖母您就是偏心九叔一家人,对我额娘有偏见!”提起素梅,奎林恨之入骨,“那个背叛主子的贱女人在哪儿?我要杀了她,以祭我额娘在天之灵!”
“放肆!”见不得他这般恶劣态度,太夫人拍桌怒斥,“我还没发话,你也敢喊打喊杀?若不是你额娘找人间污素梅,她又怎会狗急跳墙的揭穿所有恶行?身正不怕影子斜,琏真做尽龌龊事,活该有此报应!
她始终不肯承认错误,还将自己标榜的十分伟大,说是为了你阿玛和你们兄弟的前程,其实不过是为了满足她的虚荣心罢了!”
为何他最尊敬的母亲,在旁人口中竟是如此不堪?“不会的!我额娘是好人,她不会那么对待自己的丫鬟,定是素梅想巴结海丰,才会反诬我额娘!”
执迷不悟,固执的给自己制造假象,可笑又可悲,“不可否认,她的纯良外表的确欺骗了很多人,在此之前,我也一直以为她是个与世无争的好儿媳,可当她的伪善面具被撕开的那一刻,我才发觉自己高看了她!
又或者说,她的骗术太高明,诳了所有人,包括你阿玛!”
左右太夫人有的是空闲,她可以坐下来细数琏真的桩桩罪过,每一件都掰扯的清清楚楚,”你认为她无辜,那你八婶呢?被她陷害是否无辜?她借助其他人设局,搅得府中不得安宁,你还觉得她是好人?“
“不可能!我不相信!“巨大的形象差距令奎林难以接受,下意识的拒绝去认识这样的母亲,”祖母所说的苓惜已死,揽月失踪,只剩下素梅一个证人,我不信她的话,我额娘绝不是那样的人!”
近乎癫狂的状态,不是真的油盐不进,而是一种自我麻醉,太夫人不强求他立即相信,只将这一切先灌输于他,
“不论你信还是不信,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即便你怪我心狠手辣,我也不认为自己杀错了她!该说的我都已全部告诉了你,你若还是活在编织的梦里,认定她是好人,那我也无话可说。但你给我记住,倘若你再生出半分害人之心,企图为一个恶人报仇,那么即便你是我的孙子,我也绝不留情,照样家法处置!“
反正奎林永远不会是最受宠的那一刻,他也无所谓了,不屑冷笑,“祖母您的孙子那么多,少我一个自然不稀罕!”
孙子孙女太多,她难免有疏漏,不可能关怀到每一个人,但这并不能成为奎林埋怨的借口,
“我自问无愧于谁,你若自暴自弃,谁也拿你没办法,究竟是发愤图强,报效家国,为你阿玛争光,还是活在虚假的仇恨里,终日抑郁,被戾气消磨心志,你自己的路,旁人只能替你指明,到底该怎么走,还是看你自己的决定。”
此刻的他脑中一片混乱,母亲惨死的情状和太夫人的话语轮流在他脑海中盘桓,他已分不清楚,到底哪个才是真相,头痛欲裂的他干脆先行告辞,准备回去好好理一理,
而瑜真这边,正焦急的等待着傅恒归来。回府后的他才到大门口就已然听闻琏真的死讯,心情大好的他情不自禁的笑出声来,但碍于有下人在场,得做做样子,于是干咳一声,假装悲痛的进府,快速回房后才朗笑出声,
“祸害终于断了气儿,当真是解气啊!四哥这回可算是硬气,居然不等我动手就自个儿了结了她!”
瑜真心叹道:若真是老四动的手就好了!“不是四哥的主意,是额娘暗中下了药,偏偏奎林误会是你,估摸着又对我们恨之入骨!”
这都能怀疑到他头上?傅恒大呼冤枉,“我这才回来,还没来得及安排呢!怎么可能是我?”
瑜真自是清楚,奈何始终敌不过琏真的手段,“我当然信你,可是奎林被琏真误导,认为你是杀人凶手,额娘正找他开导呢!也不晓得是否有用。”
两人正议论着这件事,忽闻外头有人大呼不妙,“九爷,夫人,出事了!奎林少爷与咱们瑾林少爷争执不下,竟然动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