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为了照顾大儿子的面子。”傅恒肯答应,自有他的考量,“若是福隆安提出这样的请求,我势必拒绝,还会严厉训责,可福灵安不一样,他的心格外脆弱,本就为着不是我们的亲儿子耿耿于怀,他又难得跟我开口相求,我若是断然拒绝,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这回倒是瑜真疏忽了,她还真没想这么多,“你是怕瑾林认为你不在乎他的看法,所以才应下这难题?“
“可不就是嘛!虽说我们对他和亲生孩子没区别,但就怕他多想。是以凡事我都得多考虑,万不能让他觉得委屈。”当爹的确是不容易啊!年轻那会儿做事可以不顾后果,如今无论做什么都得深思熟虑,照顾周围人的感受,已然成为一种习惯。
“可你有否想过接下来该怎么办?真去找额娘说这事儿?”口渴的瑜真也懒得唤丫鬟,准备自个儿下床倒茶,傅恒见状,不舍得她走动,立马穿鞋下去为她斟了杯茶。端来后才哀叹道:
“这不正在想嘛!我也觉着额娘不会答应,可已然应承,又不能不办,真真是左右为难。”
以德报怨这种事,瑜真是不屑去做,尤其对方还是屡次害她的琏真,她有今日的下场也是罪有应得,但瑜真又实在不忍见他烦恼,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为他出个主意,
“不如去找个道士罢!左右这风水运势之说都是出自他们之口,由他们来定的规矩,旁人也就跟着迷信,根本不管真假,不问因由。若然道士说有破解之法,那额娘很可能会松口。”
可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只怕道士也不敢轻易去破罢?瞥见瑜真那狡黠的神情,傅恒顿时会意,“你是让我收买或者威胁?”
这个就随性了,瑜真并不担心,相信傅恒他有的是手段,“反正有银子好办事,你就试试呗!先礼后兵,看他吃哪一套,若是爱银子的最好办,不消你去想办法,他就算是编也要编出个好理由。”
为今之计,只有冒险一试,这是他最后的诚意,只求无愧于心。
当傅恒去跟太夫人求情时,被拒绝在他意料之中,但她老人家的情绪似乎太过激动,她也就说了两句,就被一连串轰炸,炸得他根本没机会还嘴,几次想张口,太夫人仍在继续说,最后他只能选择放弃,乖乖的聆听母亲的教诲,
“奎林糊涂就罢了,怎的你也来说浑话?这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么?这是祖宗家法啊!祖坟中葬着四代人,还有那么多后世子孙,我都得有所交代!
即使我一个人答应,旁人也会来找麻烦,坚决不会允许她葬入祖坟!“每日都被诸事烦扰的太夫人只觉这头是越来越痛,拒绝得干脆,
“此事休要再提,没得商量!莫惹我生气也不需对这样恶毒的女人生出什么怜悯之心!”
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太夫人也觉口渴,坐下喝了口茶,也不听他回话,就那么垂手立在堂下,满目恭顺。太夫人顿感没趣,问他可有仔细听她说话。
傅恒这才放心开口,“儿子听得真切,正在反省自己的作为是否有失妥当。”
“所以呢?你想到了什么?可有意识到自个儿做了糊涂事,这个请求完全没必要,不管是谁来求你,你都该直接拒绝,不能答应!”
“儿子也觉此事不可草率,于是特地请来无眉道长,向他请教关于横死之人能否葬入祖坟一事,才知当中大有文章。”
“哦?”一听说是无眉道长,太夫人肃然起敬,正色询问,“你把道长请来了?他人在哪儿?快快有请!”
道长德高望重,还曾入宫为太后做过法事。是以太夫人一直对其十分敬重,旁人之言她不在乎,但他的话很有必要听一听,于是太夫人命下人带道长进来。
好在这位道长也不是贪财之辈,听闻傅相所言,心中略有眉目,愿意一试。如今太夫人召见,他也就实话实说,
“贫道也曾遇见过这种状况,那家老爷深爱其妻,想将她葬入祖坟,奈何她是被妾室毒杀,于是找贫道寻求破解之法。
这种事毕竟有违道法,一般是不允许破例,但他苦苦央求,贫道看他诚心一片的份儿上,便答应帮他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