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我直接去修车部找的杨师傅,问他我那个破车还在不在,他说在,就带着我去后院的报废区去看。
报废区停了好几辆车,都是破的不成样子的,杨师傅说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来拖走处理。
我的九桑就停在靠院墙的地方,在一片废墟中显得孤独而落寞。
我走过去,绕着它转了两圈,拍了拍它斑驳的身子,又打开门进去坐了一会儿,心里挺难受的,感觉像是和一个老朋友做最后的告别一样。
我把手机递给杨师傅,拜托他帮我和九桑多拍几张照片,也好日后留个念想,杨师傅挺感动的,说夏小姐你果然是个念旧的人。
同样的话他说了两次,头一次是嘲讽,这一次是感叹。
我又留恋了一会儿才离开,原本想要问问能不能按着废品价卖点钱,也不知怎地,不忍心开口,总觉得它是有生命的,我丢弃了它,再压榨它最后的价值,有点太残忍了。
所以说,我骨子里还是有些小矫情的,只是,好不容易矫情一回,却用在了一个铁疙瘩身上。
我和杨师傅一起回到前面,感谢了他几句,正要走,就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匆匆进了洗车部。
“哎,杨师傅,那人是谁?”我脱口问道。
“哪个?”杨师傅闻言看过去,那个身影已经走进去了,“没怎么看清,不过洗车部一共也就十几个人,看他的个头,应该……”
杨师傅还在揣度,我的手机玩命地响起来,他很有礼貌的停住,等我接电话。
我拿出来一看,竟然是幼儿园打来的,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难道夏天出状况了?
我忐忑地接通,夏天老师焦急的声音传来,“喂,夏天妈妈,我是宋老师,夏天在幼儿园和小朋友打架,把人家的头打破了,你能来一趟吗?”
“啊?怎么会这样?”我大惊失色,“行行行,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我也没心情管那个背影是谁了,和杨师傅匆忙告别,开车往幼儿园赶。
夏天怎么回事,他不一向都挺乖的吗,怎么会和小朋友打架呢,打就打,还把人家头打破了,这也太……像我了吧!
这么彪悍,将来还怎么得了?
不行,等下见了他,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我一路狂飙,十多分钟就赶到了幼儿园,接待处问明来意,告诉我直接去园长室。
我到了园长室,离老远就听到一个女人扯着嗓子吼,大意是你个小兔崽子,有娘生没爹教的,这么小就行凶,长大也是坐牢的命,怎么怎么地。
我一听,这明显就是在说我家夏天呀,当时就心头火起,咣当一脚踹开了虚掩的房门。
里面人吓了一跳,我一眼就看到夏天正站在一个矮胖女人面前瑟瑟发抖,园长和宋老师在旁边讪讪地陪着。
另外还有一个孩子头上缠了圈纱布,坐在园长的椅子上,一脸的茫然。
我冲过去就抓住了那胖女人的衣领。
“你特么有种再给我重播一遍!”我厉声喊道。
那女人吓的一哆嗦,挣开我的手就往后退。
“你,你是什么人?”她惊悚地问道。
“我是你大爷!”我怒喝道。
园长和宋老师这时也回过神来,忙过来拉住我。
“夏天妈妈,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宋老师柔声劝道。
那女人一愣,立刻反应过来了,蹦着就冲我过来了。
“我当是谁,原来是凶手的妈妈!”她尖声喊道,“怪不得你儿子这么没教养,原来根在这呢,看你这泼妇样,孩子也好不到哪去,哼,没爹的孩子就是不一样!”
“你特么这是找死!”我怒不可遏,正好她蹦到我面前来了,我伸手一抓,就抓住了她的黄毛,抬脚就踹了过去。
那女人惨叫一声向后躲,可她头发在我手里呢,躲都躲不开,只好嗷嗷叫着骂我。
园长和宋老师被我这阵仗吓得不轻,上前来齐心协力掰我的手,可我这橄榄球健将的手能是谁都轻易掰开的吗?
“夏天妈妈,夏天妈妈,你可不能这样,孩子在旁边呢,别吓着孩子!”园长掰不开我的手,只好拿孩子说事,我一想也是,本来夏天就挺害怕的,别再吓着他,就不情愿地松开了手。
那女人捂着脑袋怪叫,竟然直接打电话报警了,园长挡都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