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打量着女人的神情,发现齐蓁并未动怒,赵恒心下松了一口气,扯唇笑道:
“齐姑娘先不必急着拒绝赵某,你虽是廉大人的长嫂,却并非他的母亲或妻子,廉大人现在虽说受伤,但他武艺卓绝文采斐然,日后一定会觅得良配,到时候廉大人有贤妻照顾着,自然不必你费心了。”
听到这话,齐蓁心里头莫名的升起一股酸涩,好在这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马上就消失无踪,她含笑点了点头,一时间不得不承认赵恒的话很有道理,廉肃是个男人,总不可能一辈子不成亲生子,等到日后廉府有了女主人之后,想必她就不用再忙里忙外了。
看出了齐蓁有些犹豫,赵恒心中稍定,他根本舍不得眼前如花似玉的美人儿,但也不敢将齐蓁逼得太急,只能稍稍安抚几句,随即便离开了廉府。
送走了赵恒之后,正好丫鬟端来了药碗,齐蓁顺道直接将乌漆墨黑的汤药送到了廉肃房中。
“他走了?”
齐蓁点头,走到床榻边缘,把药碗递给男人,齐蓁不是能藏住自己心思的人,因为记挂着廉肃的婚事,心里总有些发愁,脸上不可避免的就表现出来了,廉肃眯了眯眼,想起刚刚齐蓁见到了赵恒整个伪君子,心里头一股邪火冒出来,却又不能冲着这女人发泄,实在憋闷的很。
“叔叔,你今年已经二十有二了,是不是该说亲了?”
廉肃原本在喝药,听到这话,好悬没将嘴里的药汤都吐在齐蓁脸上,皱眉问:
“我不急。”廉肃想要的女人从头到尾只有眼前一个,偏偏面前这人实在是不知好歹,不止三番四次的拒绝她,甚至还要给自己说亲,难道齐蓁心里真对他一点心思都没有?这么一想,廉肃不免升起一丝挫败。
丫鬟送过来切好的瘦肉,廉肃夹了一筷子,心里暗自思量着怎么应付过去,总算找到了一个借口:“我现在残废了,好人家的闺女看不上我,差的我又看不上,蓁蓁不必费心。”
说着,廉肃眼中流露出一丝黯然,齐蓁见状,抿紧了红唇,她不是不知道男人对她的心思,但却不想再提此事,叔嫂成婚,本就不合伦理纲常,只有关外的匈奴才会做出这种不知廉耻的事情,齐蓁实在是难以接受。
“算了,还是等你身上的伤痊愈之后再说吧。”
一晃又过了四五日,这天玉颜坊的脂粉已经剩的不多,有的脂粉香膏都缺货了。
正好郑大郎驾着马车从大湾村送来了几筐梅花来,顺来而来还有山上的泉水,冬天寒冷逼人,泉水上面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因为泉水的水质很好,入口沁凉清甜,用泉水做出的脂膏比井水强出不知多少,郑三娘知道后,也不嫌费劲儿,打发着自己男人上山,拿了不少酒坛子取了泉水,运到玉颜坊中。
齐蓁知道今天的活儿不少,一大清早就坐着马车回到了玉颜坊中,孙氏之前得了翠琏的信儿,在铺子里将梅花花瓣都给清洗干净,就等着齐蓁回来调制脂膏了。
刚一进铺子,只见一道黑影突然冲了出来,就如同铁球一般,狠狠砸在齐蓁怀里头,差点将齐蓁给撞倒了,好在孙氏一直跟在齐蓁身后,见状忙伸手扶一把。
“娘,你是不是不要仲琪了,怎么这么久都不回来看儿一眼!”
见廉仲琪满脸是泪,齐蓁无奈一笑,伸出柔软的指腹轻轻抹去小孩脸上的水渍,道:
“咱们仲琪这么懂事,娘怎么会不要仲琪?”
廉仲琪哭的满脸涨红,这孩子被齐蓁养的极好,一张脸生的俊秀不说,皮肤还白白嫩嫩的,哭起来满脸通红,看起来十分可怜。
“我听人说娘如果改嫁的话,夫家肯定不会要我跟哥哥的,到时候娘是不是就离开我们了?”廉仲琪泪眼朦胧的抬头,说出的话却让齐蓁心里咯噔一声,她如果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就必须改嫁,到时候两个孩子怎么办?
强扯出一丝笑,齐蓁拍了拍廉仲琪的脑袋,安抚道:
“别听他们瞎说,娘无论如何都不会丢下你们哥俩。”在齐蓁心里,廉家两小就是她的亲儿子,虽然并没有血缘关系,但感情上却是丝毫不差的。
拉着廉仲琪好一通安抚着,才把这孩子给哄好了,看着小孩一双凤眼哭的又红又肿,齐蓁哭笑不得,把人拉到仓房里坐着,看着她干活。
将孙氏清洗好的梅花花瓣碾碎,之后再用木捣捣成花泥,淡粉色的花泥与汁水混合在一处,透着淡淡的梅花清香,往坛子里倒了两碗山泉水,加了先前做好的引子,上锅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