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大一进门之后,心里头不免有些后悔,毕竟这暗门子可不是什么好去处,平日里来个一回两回爽快一番还行,真要栽在里头糊了自己一身泥,未免有些得不偿失,只是前世此刻已经将他脸上的伤口给处理好了,现在直接尥蹶子走人未免太不近人情,高老大伸手在怀里摸了摸,掏出了一块散碎银子,拉着钱氏的手塞给她。
“我瞧着你年纪也轻,何必非要做这种营生,要是攒了点儿银子,过自己的日子不必现在爽快多了……”高老大时屠户,别看平时舞着刀,但却只是个正经八百的小老百姓,又是个男人,自然看不上钱氏这种做皮肉生意的,看在昨夜那露水情缘的份上,这才提点了几句。
别看钱氏年轻,她老早就不知道应付过多少男人了,此刻早就摸明白了高老大的想法,眼里含着一层雾,配上那张还算娇嫩的脸蛋,透出了几分楚楚可怜:“哪里是我不想好好过日子,只是已经被逼的没有办法了,像我这种人,就算想要找个好人嫁了,恐怕也没有男人乐意……”一边说着钱氏一边伸手抹着眼泪,哭声不算大,只发出低低的抽噎,倒是不会让人心生厌烦。
高老大到底没有在此处呆多久,很快就回到了高家,只可惜他顶着一脸花,走的时候碰巧没被人看见,但回来的时候高秀儿却迎面撞着了他,这女人也是一惊一乍的性子,扯着嗓子就开始叫唤起来:“大哥,你这脸怎么了?到底是谁给你打成这样啊……”高秀儿嗓门大,这么一叫唤,各屋里的人都跑出来瞧,虽然都是自家兄弟,高老大也颇觉得没脸,别扭的低着头,想要回到自己屋里,却被高秀儿拉着往高老太太那屋里去。
“肯定是申氏干的对不对?我老早就看出来了,那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偏偏大哥你瞧上了人家的皮相,被迷得晕头转向,不明不白的把她给娶过门,现在请神容易送神难,一个泼辣货,肚子又不争气,还不如趁早休了她……”一边说着,高秀儿只觉得满脸的红疮更加疼了,她伸手扶了扶发间的金钗,开口不断絮叨着。
高老太太也听到了屋外的动静,现在看着大儿子跟花脸猫似的,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怒火冲天的就奔到了申氏所在的屋里头,二话没说,啪啪就是两耳光甩在了申氏脸上,后者也不是个窝囊性子,抓着高老太太的头发也跟着撕打起来,高老大冲进来,想要拉开跟疯了似的两个女人,脸上却又不知被人给抓伤了,尖锐的疼痛让他眉头突突直跳,心里头的火气更盛。
好不容易将二人分开,地上头发掉了一大把,零零星星的还沾了些血迹,高老太太一拍大腿就坐在地上,扯着嗓子干嚎:“这是遭了什么孽才娶回来这种丧门星,竟然还敢跟婆婆动手,真是没天理啊!没天理呀!”
“你花了我三千两银子的嫁妆,那时候怎么不说没天理呢?现在把银子都给花干净了才叫唤,我还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老虔婆呢!”申氏头皮隐隐发麻,眼神阴鸷的看着高老太太,要不是被高老大死死拉着,恐怕还得再冲上去跟高老太太再战三百回合。
看着这对婆媳剑拔弩张的模样,高老大心中说不出的疲惫,却也没有任何办法,日子还得照过,只能咬牙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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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楚昭答应齐蓁,说要帮她将申氏给处理了之后,申氏果然没有再出现在齐蓁与廉家兄弟面前,老实本分的跟鹌鹑也没什么差别,虽然并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齐蓁也不是个好奇心旺盛的性子,只要没人来给她添堵,日子照过也就成了。
不过最近京里头当真热闹的很,听说贵妃娘娘准备请京城里各大脂粉铺子的掌柜入宫一趟,瞧瞧他们做脂粉的手艺,若是能得了贵妃娘娘青睐,不说能直接得着赏赐,就是这明里暗里得到的名气,花多少银子都赚不来。
这位贵妃娘娘与老太监李德海伺候的贵妃娘娘并非同一人,之前的那个早就被打入冷宫了,后来的这位则是与之前的陈贵人一同进宫的,听说生了一张国色天香的脸,又颇有才华,这才能得了贵妃的封号。
齐蓁也是个贪财的性子,从严凝香嘴里听到过此事后,就一直好好准备的,等到立夏那一日,玉颜坊中果然来了一位传旨太监,说要请齐蓁入宫。
因为此刻早就得了消息,齐蓁也没有表现的太过惊慌,将玉颜坊中最好的脂膏都挑出一份放进了木头匣子里,亲自抱着上了马车,她活了两辈子,虽然对京城十分熟悉,但却从来没有进过巍峨的皇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