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林府的先生便只教林静一个人了。
杜氏这回静下心来想想,就明白自己做的不妥当。几个小的才几岁自然不用着急。但林雪林萱林微这几个,都在七岁以上,却都没入学,也是不好解释的。
杜氏也明白了林老夫人是怎么被林微说动了的,自然是扯上了三姑娘林萱。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当务之急是要确保请先生这件事,不会让她在老爷面前被骂。
杜氏立刻叫来另一个大丫鬟,道:“你去最近的寺庙里,帮我求两道签来,记住,内容一定要是这样的……”
这日晚膳的时候,林方智在饭桌上沉着脸便回来了。林府众人见其脸色不佳,都连忙缩着身子,害怕触到霉头上。林微很清楚是为了什么,她自个儿怡然自得地坐在了二姑娘和五姑娘之间,笑着看林方智质问杜氏:“我听娘说,今天娘才拿了拜帖给二茵她们请先生?”
林老夫人慢条斯理地用着餐,道:“杜氏毕竟管着家,忙了些顾不上也是有的。”
林方智的脸色更沉了:“娘,我知道你心疼她管家,可有这样做嫡母的吗?二茵都十一了!寻常人家的女儿,都是六岁就开始教养了,哪有放到十一岁还没请过先生的?杜氏你若是不愿意操持庶出的事,我就换个愿意操持的过来!”
这话说出来可就太重了,二少爷林由和大姑娘林静立刻叫道:“父亲不要!”
林方智也自觉有些失言,尴尬地咳了咳,但怒气未消。
杜氏却没有子女那么急,她沉稳地咽下口中的饭菜,拿着手绢擦拭了嘴角,才道:“这事儿也怪我没有早跟老爷和老夫人讲明。老爷也是知道的,阿静启蒙是我去庙里求了日子的。”杜氏的目光看向林方智,似乎是在询问。
林方智有些疑惑地点了点头,承认了这一点。
“到了二姑娘启蒙的时候,我自然也去庙里求了日子。却没想到,这求出来的签,却是二姑娘有大劫。”杜氏不慌不忙地说道。
坐在林微旁边一直低着头闷不吭声的林雪忽然抬起了头,震惊地直视着杜氏。林微见林雪如此激动的反应,心下顿时有了计较。
杜氏哪里会被林雪的视线干扰,她自顾自地说道:“自从求了这签,我是吃不好睡不好。那会儿也没法跟老爷多商量,索性我就自己拿了主意。”
“我去庙里求了破劫的方法,这人家是千叮咛万嘱咐的,说万万不能让二姑娘在破劫之前接触外人,尤其是属兔的。我回来这么一排查,恰好,阿静的先生就是属兔的。”
杜氏说的跟真的一样,还拿着新手绢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我一想,这阿静的先生是老爷好不容易请回来的,也不能为了二姑娘就让人家回去。再说了,二姑娘那一劫也不能接触外人。我就想,先把二姑娘启蒙的事情放一放,等这一劫过了,再补上也来得及。”
林微注意到,身旁的林雪显然已经是忍耐到了极点,她狠狠地攥着裙子,低着头,大滴的眼泪悄悄地滴落在裙子上。
杜氏还在解释着:“这日子一天天的过,后来就到了三姑娘启蒙了。我原也想绕过二姑娘,先让三姑娘启蒙。可二姑娘我也了解,向来心思重,受了委屈也不愿意说。让妹妹去启蒙,反倒不让她去。只怕背地里委屈成什么样都不知道。”
“再说了,长幼有序。哪有姐姐还没启蒙,反倒让妹妹启蒙的道理?”杜氏道:“我也就想先放一放,等有空了,再向老爷拿个主意。这放着放着,我自个儿也忘了。这确实是我不对。”
林方智被杜氏这长篇大论的一解释,脸色已经好看多了,道:“既然如此,现在二茵的劫过了没有啊?”
杜氏笑道:“我今天听说老夫人拿了拜帖去请先生,立刻就想起了这回事。我也就派人去庙里问了,说是这劫已经化解的差不多了。便是接触外人也没什么紧要的了。”
“哼。”林老夫人哼了一声,道:“既然如此,那便是能请先生了。如今拜帖已经下了,这先生又着实不错。我看哪,就让二茵三茵渺渺她们几个一起学吧。至于老大,那边的先生想来也习惯些,就不用挪了。”
林老夫人又道:“这先生过来,其他的倒是不紧要,去荣王府才重要。让先生先给姑娘们补补礼仪,免得出去丢了尚书府的脸。”
“娘说的是。”林方智很是赞同这一点。他正是怕渺渺这三年无人管教,有个先生先辅导一下,总不会出了什么大岔子。
林老夫人看中的先生,很快就请来了。
林方智让杜氏在后院最靠近前院的地方择了一处叫安泰院的院子,作为姐妹几个教学的场所。这新先生一来,望着匾额便皱了眉头,道:“安泰?恩,不好不好,改名叫丘行院吧。”
这院子一改名,林微便知道,这先生有几分厉害了,这可还没正式上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