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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尔雅摇摇头,把涣散的精力集中到自己的脚踝上,深色的玻璃渣已经被冲掉了,露出伤口来,好几条血道子,扎得很深,殷红的血贴在上面,血呼啦的。
这么看着,房尔雅的心情又不好了起来,出门前也没看看老黄历,她今天就不应该来医院的,真的是诸事不宜啊。
曲江正在细致的给房尔雅抹上药的时候,就看见房尔雅的脚抽了一下,他抬眼,还是她熟悉的声音,“你痛的话那我轻点好了。”
——你痛的话那我轻点好了。
这句话,很早很早以前,曲江就对她讲过了。
这不免勾起了房尔雅的回忆,她和曲江是在全国大学生运动会上认识的,曲江是临床医学系的,在运动会上当医疗组那边的志愿者。而房尔雅那时候也是志愿者,帮着带领观众入场的观众席志愿者。
房尔雅那时就站在观众席旁边,看着场上热火朝天的网球赛,而一个熊孩子被妈妈抱在怀里,不安分坐着,蹦跶着跑下妈妈的怀抱,兴奋地嚷着要近一点看比赛,胖乎乎的身子往右边一拱。
房尔雅瞬间站不稳被拱了下去,身子摔了下去,腰撞上了台阶,痛的她在现场是哇哇直叫。曲江作为医疗志愿者赶了过来,帮忙掀起她的T恤给她上药的时候,他还是那抹人畜无害的笑容,也是对她说同样一句话,让她瞬间就看痴了……
后来,曲江开始追她时候,她一下子就答应了,对着他笑的眉眼弯弯的,活像一个笨笨的小傻子。
可是,谁又能想到了?时光荏苒,还是那个人,还是那句一样的话,听的心境却不一样了,两个人都变了。
沉浸在回忆的房尔雅没有发觉,曲江已经把纱布冲着她的伤口比划好,细致的用剪刀剪好,再在她的伤口上一圈一圈的缠了上来。
曲江聚精会神,容不得有一点马虎,他的神情房尔雅看在眼里,她冲他点点头,“今天谢谢你了。”
曲江的手上不停,给两端的纱布系上了一个结,“玻璃渣已经冲干净了,也抹了药了,你注意伤口别碰水就行。”
房尔雅还是在点头,对面原先蹲着的曲江直起身来,手指触在了她的脸颊上,他用他自己的方式在安慰她,“今天是个小护士,做事可能马虎了点,她已经知道错了。”
曲江接着说,“刚刚在我们主任的办公室那里哭哭啼啼的。”
房尔雅侧身避开了他的手指,声音硬邦邦的,想一块刀枪不入的铁板,“我不怪她,刚出来工作谁不是冒冒失失的。但是,你别碰我就行了。”
曲江倒也识相,眼角眉梢都写着一点哀愁,嗯了一声。
房尔雅被他拉起胳膊,整个人勉强站了起来,他往外搀着她走,“我主任知道你是我……我的老同学,给我放了假,让我好好看着你,把你送回家。”
房尔雅想要推脱,刚刚她男神可是下了死命令,要是再见曲江的话就要把她整/死,这么想着,有点期待又有点害怕是怎么回事,来呀你来呀~~
(内心火热表面闷骚的小房同学==)
房尔雅对着曲江摇摇头,“没事啦,我自己打个车回家就行。”这样想着,待会回到家,房爸爸一定会问这、问那的,她这么想着又是难过几分,这时候男神在就好了。
曲江伸出手来扶住房尔雅左右晃动的小脑袋,眼神诚恳,“没有得商量的。”
他接着说,“我刚刚去和涂姐解释了一下热水瓶坏掉的事情,她没说什么,倒是一个劲问我你怎么样,着急你的伤势,还千叮咛万嘱咐我安安全全把你送回家。”
“所以,作为一个医生,我今天无论如何都是要把你送回家的。”
房尔雅见他这样坚持,加上翘起一只脚这样一蹦一跳的实在不方便,而且还不雅观,就随他去了。
曲江回办公室脱下那一身白大褂,又在办公室取了点东西,他对房尔雅狡黠的笑了笑,“张开手。”
房尔雅不明所以,以为是伤口治疗的药物,傻愣愣的朝他伸出手掌心,被他放上了一颗糖。
曲江和她解释,“看病的小孩子都吃这一套,病人家属都知道小孩子的心脏病不是小事,都管孩子管得死死的。”
“这颗糖或许帮助不了些什么,但总能让孩子们心情好一点。”
“这么想着,好像小孩子们开心的时候,心脏跳动也会更有力些。”
玻璃纸包裹的红色小方糖。
房尔雅的手心上躺着那颗糖果,那种心里乱糟糟的感觉又回来了,是扔掉也不是、握着也不是。
就是这段鸡肋一样的感情,丢也不是,留也不是。
房尔雅心里乱如麻的时候,角落里窜出来一个人,是那个小护士,哭的梨花带雨的,对着她一直道歉,“对不起了,真是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曲江宽慰她说,“伤口我已经处理了,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小林,你以后可要小心一点。房小姐已经原谅你了,她说没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