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山城的福禄楼中,徐老赢见到了王禅要让他见的人,一个双眼被仇恨填满,命不久矣的,年轻人。
年轻人一看见王禅,便挣扎着下了床榻,一头磕在地上,如同看见神灵。
“起来吧。”王禅轻轻挥手,将年轻人扶起,又转头对徐老赢淡淡问道:“羽王宴,徐兄可有印象?”
“羽王宴?”徐老赢沉吟片刻后,不确定道:“是那位王氏先贤创造出的,想要一网打尽羽族却造出一尊凤王的秘法么?”
“没错。”哪怕提到先祖的愚蠢,王禅也是直言不讳:“当初先祖创造秘法羽王宴,目的是为了吸引羽族自相残杀,然后人族渔翁得利,却不想酿成大祸,多亏韩圣、徐圣鼎力相助,将凤王斩杀。先祖自知罪孽深重,无颜面对天南的乡亲父老,便带着凤王鼓离开,自此与宗族再无来往,只有几名伶仃族人伴随,前往中州边陲,自我流放。”
指了指命不久矣的年轻人,王禅又道:“徐兄现在看见的,就是那位先祖的最后一位族人,而再过不久,这个年轻人,也会死去,所以这一支圣贤后裔,便算是断了。”
徐老赢不明白王禅为什么回来带他见这个年轻人,但听闻那个几乎以一己之力帮助天南剿灭所有羽族的贤者即将断了香火,还是感觉心里很沉重。
修炼通冥剑体的他对于死气最是敏感不过,自然明白眼前这个年轻人浑身被死气萦绕,几无药石可医,仿佛是被生生抽干了生命力,寿元将至,唯有那双眼睛还是被仇恨与愤怒填满。
上前几步,徐老赢低头望着年轻人的眼睛,低声问道:“你的心中满是不舍、愤怒与仇恨,告诉我,究竟是什么让你变成这样?”
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年轻人笑了:“徐行走,难道你不清楚,你那亲族西陵唐氏,是用什么手段起家的么?”
“什..什么意思?”
“哦,看来徐兄还不知道。”王禅把玩着腰间玉璧,笑道:“西陵唐氏不过是个在中州活不下去的凶境武者跑到龙州建立的世家,可现如今你看,唐氏雄霸龙州西部,手握陵江七座重城,治下生民何止千万。即便将时间退回几年,西陵唐氏也是妥妥的豪门底蕴,论世家入世,谁都不如元洲徐氏有经验,请教徐兄,仅凭半座城,唐氏何以积累如此雄厚底蕴?”
“我...不知道。”徐老赢一时语塞,心乱如麻。
其实这件事早在他见识唐森的实力时便有些惊奇了,只是后来因为姬复的事,将他的注意力转移才没深究,现在听到王禅提起,他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不曾搞清楚,西陵唐氏究竟是如何起家的。
看着徐老赢纠结的模样,王禅又道:“万乘宝船,徐兄听说过么?”
“对!万乘宝船。”被提醒的徐老赢赶忙道:“唐氏有大商船往来于各洲行商,励精图治数百载积累出的豪门底蕴,不过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