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九歌靠在软椅背,悠长的喘着气,平复劳累的躯体。
“九歌。”
似雨打涟漪的声音轻唤了她。
她望向墨漓,听他轻问:“很疼吧。”
“什么很疼?”她不解。
墨漓无奈的一笑,那笑容说不清包含了什么,却见他轻轻拿过她的左手,动作细致而小心。
百里九歌一愣,有些哭笑不得道:“你瞧我这脑子,刚才就记得要歇会儿,竟都忘了这还流着血呢。经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挺疼的,不过都是些皮肉伤,没什么大碍!”
墨漓轻叹:“伤口太深,怎会没什么大碍。”说着便从软椅下取出一张方帕,轻轻裹住百里九歌的手。
她一见那帕子上还绣了浅花的,便道:“墨漓,你这帕子沾了血太可惜了,还是等会儿路过医馆的时候再说吧。啊对了,别忘了提醒我买晚上的食材和给你烧得炭火——”
“傻姑娘。”
这句话冷不丁的轻响于耳侧时,百里九歌一怔,疑心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诧异的望着墨漓。
他却轻轻一叹,不再重复方才的话,反是将那方帕小心的包扎好,系上了结,嘱咐道:“往后,别再弄伤自己了。”
听出他的语调中仿佛有一丝心疼,百里九歌心口暖暖的,展颜笑答:“谢谢你肯在意我,在朝都的这几个月对我好的人算上你也才几个。虽然和你接触很少,但我觉得和你这人相处还挺舒心的。我百里九歌素来是别人对我好三分,我还别人十分,既然我觉得你不错,就一定掏心掏肺!”
说罢,思及方才的饕餮门刺客,神情严肃了些许,问道:“墨漓,刚才那些刺客是冲着你来的,你有头绪吗?”
本以为他会好好思考是不是与谁结怨,却不料他甚是笃定,淡淡道:“是在下的三王弟。”
“你说什么!是你兄弟?”百里九歌不能置信的呼道。
“是他……墨洵。”墨漓面无表情道:“从前在周国,他便想置我于死地,如今我到了朝都,不在父王眼皮底下,他便更是肆无忌惮了。”
百里九歌惊道:“墨漓,你该不会之前也遭到过类似的刺杀吧?!”
“屡见不鲜。”语调,已渐渐转冷,如入冰窟一般,“墨洵想让我客死他乡,永远不会再威胁到他。待我一死,储君之位无法落于身为养子的王兄身上,便只会是墨洵的了。”
竟是这样!
百里九歌不由气愤难当。残害兄弟之事本已够令她不齿了,再加之墨漓原就病魔加身,那墨洵竟还要赶尽杀绝?!
不由嗤道:“原来你家也与奉国将军府一般光怪陆离!”
“光怪陆离吗……”墨漓冷冷念着,转而又漾出清清浅浅的一笑,柔声道:“在下离家已有许久,很多事情不愿再议。如今身不由己,哪怕是常常遭遇生死危机,也依然要安之若素,只是连累你了。”
百里九歌浑不在意道:“没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我好歹一身武功,那些个无名宵小我还不放在眼里!”
说着,顺眼望了望窗外,连忙喊道:“停车停车!路边这不刚好就是卖木炭的么?我下车买点!”
应着她的话,御风停车。可谁知这马车早不早晚不晚的刚好这会儿出了问题,一边轮子忽然塌陷下去。
正要下车的百里九歌一下子重心不稳,仰面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