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谅我前半生如此颠沛流离,从未休息片刻。
生命似乎成了点状的星,每一点都存在于我最深刻的地方。
这些星星点点连成的线是我生命一步一步的轨迹。
每一步,都差点要了我的命。
所以,在我有生之年,我要护我孩子周全。
————
蒋蔚然带我到江家串门的那天,已经是春末。
而我也二十二岁。
春末已经开了不少花,气温暖到我只穿一件最简单的半袖长裙。
蒋蔚然说,他就喜欢我看着还十七八九。
他亲手给我梳头发,亲口在我脖子上吸出一个痕迹。
他说:“小荼蘼,今天我带你去看看姐姐姐夫,你别紧张。”
江汓在B市的房子我去过,但我不想再去。
再去,见到他,我怕飞灰湮灭。
可是蒋蔚然铁了心。
江家门口。
傅瑶怀里抱着个小丫头,胖乎乎的,笑得好看。
她,比我孩子大半岁?
“来啦……快进来坐!”傅瑶的头发落在肩前,无论体型容貌,与之前差异不大。
无非是,眼里有了母亲的温婉。
哪怕只是一点点,但依然足够让一个男人沦进去。
她不像我,我永远皱着眉哭,永远眼里蒙着悲戚,让人讨厌。
谁人不喜欢活蹦乱跳,只是无奈现实沉重。
“姐,你现在是不是幸福到飞?嗯?”
傅瑶低头笑:“哪比得上你,生意顺风顺水,和小蘼也双宿双飞。”
整个屋子,傅瑶和蒋蔚然笑得最灿烂。
大厅内,沙发处,小丫头自己坐在摇椅里不哭不闹。
“你姐夫和阿城有事出去了,午饭前回。”
我喝水的手颤抖不休,蒋蔚然把我领口往下扯了扯,大概是想露出那片痕迹。
还有什么好躲闪,我本来就不干净。
混沌过了一上午,姐弟俩聊着什么我也完全不清楚。
直到江汓红着眼出现在门口。
他上前抓住蒋蔚然的衣领就是一拳。
蒋蔚然也不反抗。
他笑得凄冽:“姐夫,脾气暴躁了。”
傅瑶扑过去把江汓拉住,在他耳边低语几句什么,江汓手指僵住一瞬,松了蒋蔚然。
这绝对不是江汓的性格,傅瑶说的话,一定是有很重要的我不知道的秘密。
江汓看向我的时候,一眼抵过了万年。
他的目光落在我脖子上,眼中怒火烧燃,抬脚就往蒋蔚然身上踹,被阿城拉住。
“江总,不能!”阿城只说了这么一句。
“不能?呵……”江汓坚硬的下巴抖动,“不能?我让他知道什么是不能!”
说着他掏出一把枪,隔着三四十厘米的距离指着蒋蔚然。
蒋蔚然吸气,笑:“姐夫,你儿子还在医院躺着,我兄弟看着呢!我要是有什么事,你儿子……”
“江汓,你做什么!”谢红突然出现在二楼楼梯口,她往下走,“你女儿只有一个,江樱。”
原来,他和傅瑶的女儿叫江樱。
江边,樱花。
蒋蔚然虽没有江汓高,但他好歹几十年都玩儿过来的,他避开江汓的枪口,侧脸露出酒窝。
“你敢动我儿子一下,我让你和你姐余下的日子都痛不欲生!”江汓说完红着眼瞅向我,“还有你,跟我玩儿?在江宅有人伺候着你不住,到这里来和人欢愉?江荼蘼,我养你十年有余,没发现你如此够种!”
我摇摇头,也只会摇头。
刚动一下,蒋蔚然把我搂进怀里。
“姐夫,谢谢!”
谢红下来,把江樱从摇椅里抱出来,护在怀里:“吓着我的宝贝孙女!”
那医院里躺着的那个呢?
他也是你孙子啊!
江汓看了眼谢红怀里的孩子,食指穿过扳机口。
“好……”他把枪扔给阿城,“你,你,你……还有,你!”
他最后那个你字,是看着我说的。
而同时,蒋蔚然把我护在怀里,又紧了些。
“姐夫,前段时间我跟小蘼领证了,你也知道,之前我们就办过喜宴,前几天把结婚证补办了,名正言顺!合法的!”
江汓万分沉寂的黑眸中有一闪而过的暗红。
别人不懂,我懂。
他何止是怒。
“姐夫!”我颤音不止,“姐夫,你成全我跟蒋蔚然吧!”
我语气甚至没有喜怒哀乐。
我只是在说一句再正常不过的话。
也挺好,反正他也已经有自己的家庭,江津帆就算是一个意外。
如果没有江津帆,我和江汓也不会又去年的过程。
兜兜转转到头来,我还是和蒋蔚然在一起了。
而且,法律认可的。
“成全?”江汓黑瞳瞥向我,嘴一勾。
“是的,请成全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