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故被沈昭年看得浑身不自在,沈昭年开嗓问她:“你对我持有很大意见?”
她面无表情,没有回话,这种意见已经到了恨的地步,自然很大。
“男子汉大丈夫,若是想成就一番功绩,不能总牵挂着儿女情长,我也是不得已为之。”沈昭年叹了一口气,如此对她解释,多少有点苦口婆心让她体谅他的意味。
沈如故哭笑不得,她的表情让沈昭年深深地皱着眉头,只听她道:“你是怕我的身份和未来江北统帅沈崇楼在一起丢人吧。”
以前的她,懂得如何说话委婉避免惹祸上身,现如今的她,只觉着自己没必要如此对沈昭年。
她直直地望着沈昭年,他脸上的表情挂不住,显然,沈昭年很心虚。
只因,她一语道中他的心思,戳破了他一直没有说活出来的真相,
沈昭年虽然改变了旧时期的统治格局,可他陈旧的观念还停留在封建阶段,地位这个东西,他看得比命还重。
“若无事,我下去了,我想,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沈如故第一次忤逆沈昭年的想法,直接起身,离开了位置。
沈昭年隐忍着怒意,没有发作,脸色因为内心的怒火无处发泄涨得通红。
沈如故都看在眼里,她并未放在心上,了不得,沈昭年一枪崩了她。
那又能如何?不过是一条命,惨死在沈昭年手下的性命还少吗?
她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反头对上方没有动静的沈昭年道:“对了,你放心,我会满足你的想法,随秦修远一道离开,就当我还了你这些年的养育之恩……”
沈如故的心,很痛,为了不让自己哽咽,她那修着的干净指甲,自顾掐在了掌心里。
终于,掌心的疼痛越来越清晰,她才感觉心上好那么一丢丢。
沈如故继而道:“从此以后,我就不欠你的了。”
她的余音有些绵长,但后话,她并未再对沈昭年说。
自此,沈昭年,只有你欠我的,沈如故深深地瞧了他一眼,决然离开了书房。
沈如故刚刚踏出书房,房内就传出东西倾扫在粉碎的声音,沈昭年要送给她做假装的首饰她没带出来,兴许他是将那东西给扔了。
那些声响像是砸在了沈如故的心间,她按住心口,深吸一口气,快速离开。
沈如故经过正院的时候,瞧见秦修远和许秘书要出门,对方是背对着她的状态。
为了避免打招呼后的尴尬,她还想埋头离开,虽不太有礼节,但她只想装作没瞧见。
可秦修远听觉很灵敏,他刷地反头,将要进入拐角处的沈如故逮了个正着。
“如故。”秦修远叫住她,沈如故只好停下。
她朝秦修远点头示好,对方却问她:“我要出门一趟,你对江北比较熟,劳烦你带个路。”
听上去,像是商量,可沈如故听起来,没有命令的语气那么强硬,仍旧像是让人推脱不了的请求。
待在沈公馆,她的心情一直不好,她也怕面对沈崇楼,于是,思忖过后,沈如故朝秦修远走去。
她对秦修远道:“你去哪儿?”
“新仙林。”秦修远回道。
那个地方,让沈如故浑身一怔。
小时候去学堂里,会经过林口街,新仙林就在正中央,牌子很醒目,灯红酒绿,有些浮华。
她小时候不懂,但她总记得那个时候,路上不少经过的男子都要朝里头望一眼,身边的妻子就会暗地朝他们捶一拳,被骂一句:“色鬼,被里头的狐狸精勾了魂啊。”
“那地方,我去不了,你若是想去,自己……”沈如故低着头说道。
可她的话还未说完,秦修远就笑着打断了她的话,只听他道:“你以为我要去里面寻欢作乐?”
沈如故不好意思,头低的更深,秦修远伸手,轻轻地在她的肩上拍着。
然后,他对她道:“你又不是犯错的人,应当有点年轻人的朝气才对,抬起头来。”
听到他如此说,沈如故才缓缓抬起头来,明眸皓齿,触动了秦修远的心弦。
就好似蜻蜓点水,轻轻触碰,却晕开了层层涟漪。
秦修远脸上温和的表情能化开冬日的冰霜,他朝她摊开手,示意她将手交给他。
沈如故僵住,她没意会秦修远会如此做。
她的心本就不在他那里,秦修远如此主动,倒是让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沈如故瞧了一眼特意避开的许秘书,越过秦修远,钻进了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