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清文在郡王府梳洗了一番,换了身衣服,然后便坐上了回家的马车。
“父亲?”夜子非看到夜清文的时候有些惊讶,因为他身上的衣服绝对不是他们现在能买得起的。
他回来的时候看到桌上留下的书信,父亲说他出去给人当老师贴补家用,本来他是想等他回来就劝他不要去,但这排场还是吓到他了。
不但有专车接送,而且光他这身衣服恐怕就抵得上他卖几十幅画了,这待遇,显然非常好,佩服的同时也很羞愧。
“嗯。”夜清文淡淡的应了一声。
“您累了吧,孩儿给您做了饭。”夜子非确实是个孝子,这也是夜清文感到欣慰的地方。
可是……
“不用了,我在外面吃过了。”夜清文拉了拉身上的毛领大氅,虽然很暖和,但是他的心里却很冷。
掖在胸口的卖身契有些发烫,似乎在提醒他什么,迈着沉重的步子回到房间,他小心的将卖身契收好,本来是准备撕了它,但他突然不想这么做了。
或许,这是一个让子非成长起来的机会,要想让他改变对郡王府的偏见,就让他自己去听,去看,去思考。
“父亲,您在给谁当老师?”夜子非有些好奇。
“紫琼郡主。”夜清文头也没抬,继续翻看手中的书籍。
不过就算他不抬头,也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表情,除了震惊大概就是不可置信吧。
“您……”他以为父亲已经知道了画本的事,有些心虚。
“怎么,你又要怪我去教仇人的女儿?”夜清文终于抬起了头。
夜子非心里很紧张,因为他不确定父亲到底知道还是不知道,只能试探的问道:“您怎么想到去郡王府的?”手心里已经沁出了汗。
“因为报酬很高。”说着,他将郡王府招先生的帖子拿了出来,他挺佩服那个丫头的,连这个都准备好了。
夜子非看到上面那句月银千两的时候,瞪大了眼睛,第一反应就是,这一定有什么阴谋。
“父亲,孩儿可以赚钱,不需要您这么辛苦。”
夜子非不想让夜清文去郡王府,不仅是怕他知道画本的事,还有就是怕凌染卿那个恶毒的女人伤害他的父亲,毕竟她发起疯来连一个孩子都能下手。
当然,他这是听凌芜月说的。
“不需要,我还年轻,不想成天在家呆着,就当出去散散心好了。”夜清文继续翻看他手中的书。
“听说那个郡主性格残暴,您……”夜子非试图说服他。
但夜清文突然一脸气愤的放下手中的书,道:“为父平时是怎么教你的,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见过她吗,就这么妄言。”
“我……”夜子非想说他见过,但理智拦住了他,咬了咬牙,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不管你对郡王府有什么意见,我是一定会去的,她只是个重病的孩子,我希望你积点口德,谨记你的家教。”
夜清文拿出气势来,还是很吓人的,夜子非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只能老老实实的垂着头听训。
不过想想也是,那个病秧子郡主活不长了,他和一个快死的人计较那么多干什么。
他只要听芜月小姐的话,留在郡王府,探听一些郡王府的秘密就行,至于他父亲,他高兴就随他去吧,只要他小心一点,不要和他碰上就行。
第二天,夜子非起了个大早,赶到了郡王府。
见到凌染卿的第一面就质问她:“你不是答应我绝对不会告诉我父亲吗?!”
凌染卿正在摘食人花的花籽,她想尝尝现摘的是什么味道,可怜的大花疼得发出细微的“呼呼”声,另外三朵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大小姐,您轻点,别这么粗鲁!”罗杰看不下去了,这四朵花是他精心喂养的,和宠物一样,都有感情了。
凌染卿一阵无语,将花籽塞进嘴里,随后瞥了夜子非一眼:“你怎么在这儿?”
没错,她就是故意的,气死这个小子。
随后,一旁的罗素拿着一根棍子捅了一下某人的细腰,后者猝不及防一下子趴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