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展铭站在住院部的门口,抬头看着没有一点星光的夜空,心里仿佛压着千斤重,透不过气来。
敛下睫毛,长眉沉压,双脚走下台阶,脚下的路仿佛十年前的那一条,漆黑而漫长。
夜里的风卷着冷嘲钻进衣服,全身没有暖和的地方。
男人开着车子回到香泉湖,看着依然亮着微弱灯光的房间,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推开车门下去。
手指揉捏着胀痛的额头,眼帘下压,长睫覆盖在深邃的眼窝上,沉重的悲伤在男人的身上蔓延开。
夏琳昔那苍白的小脸在男人的脑海里闪现,慢慢地,慢慢的,跟十年前一张同样苍白无色的小脸重合在一起,那么的了无生机,让人痛苦绝望。
重新抬起的睫毛带着微微的湿意,薄唇呼出压在心口的那股浊气,男人动了下僵硬的身体,推门下车。
卧室里,床上的人深陷在柔软的棉被中,男人移动着长腿轻轻地走过去,看着女人嘴角边那抹浅浅的弧度,垂放在身侧的手指慢慢地攥紧。
深呼了口气,顾展铭转进浴室,在淋浴蓬下冲刷了一身的寒意才重新走进房间。
掀开被子,将深眠中的女人,小心翼翼地卷进怀里,窝在心口的地方,轻轻地安抚着。
“你回来了?”睡梦中的女人,抬着朦胧的视线看了眼男人,入目的不过是他明晰而深邃的下巴,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娇憨,问着面前的人。
“吵醒你了?”男人的下巴依旧搁在女人的额头上,轻轻地摩挲着,暗沉的声线带着一丝疲惫,搁在女人身上的手轻轻地拍抚着,“睡吧!”
嗯了声,女人在男人的怀里重新找了个舒适的姿势,轻颤的眼睑慢慢地重新合上。
长指拨开垂落在女人脸上的一缕秀发,男人借着微弱的光线,看着发出小小鼾声的女人,薄唇扯了下,露出一个清浅到看不见的弧度。
将人往怀里拢了拢,男人的眸光落在纱帘上,透过那条没有掩实的缝隙,看着窗外浓稠的夜色。
今晚的风,似乎又大了点,树枝被拉扯着都要随着它离去。
手指提了下被子,将女人身侧的被角压实,薄唇在她的眉心上落下,“宝贝,好梦!”
病房里的唐屹弘,看着护士拔掉了挂针,拿掉了药水,手背上却依旧安置着留置针。
“谢谢!”看着护士收拾东西准备出去,男人低声跟她道谢。
“不用客气!”护士看了眼面前挺拔的身影,手里快速地收拾着,抬着视线看着依旧闭着双眼的女人,声音轻柔地开口,“别太担心,好好养着,总会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