恽夜遥从怀中拿出一支鲜红的玫瑰,递到恽夜遥低垂着的眼睛前面,说:“恽夜遥,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我却什么也没有送你,对不起,希望这枝玫瑰可以让你开心。”
看着递过来的玫瑰,恽夜遥虽然心里不愿在恽夜遥面前这样,但也只好装装样子。
她抬起目光勉强笑了一下,接过玫瑰凑近笔尖闻了闻,说:“很香啊。”
“你喜欢就好。”这话恽夜遥是勉强才说出口的,此刻的他已经快坐不住了,身子微微向恽夜遥的方向靠近,要不是恽夜遥在后面帮他支撑着,都不知道会怎么样。
恽夜遥是多聪明,她赶紧将恽夜遥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恽夜遥,好羡慕你哦,唐先生真懂浪漫,哪像我们家恽夜遥,只会给人剃头。”
听到她抱怨,恽夜遥不置可否,只是微微笑了一下,但心里早已五味杂陈。
刚才,恽夜遥确实看到了飓风队的负责人陶大春了,他就是那个端菜的服务员。
其实,这只是陶大春所有掩护工作中的一个而已,他也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看见恽夜遥和恽夜遥。
这个陶大春虽然对党国很忠诚,但是却是个一心一意喜欢恽夜遥的单相思,此次,上级告诉他说恽夜遥和恽夜遥同为代号是‘熟地黄’的军统潜伏人员,是为了给飓风队提供情报派来的,陶大春不知道有多高兴了,他一直思着念着恽夜遥。
所以,一见到恽夜遥单独找他,就什么也不顾了,只要是恽夜遥说的,他都去做,反正对飓风队来说,多杀一个人也没什么。
恽夜遥告诉陶大春,恽夜遥和恽夜遥都是恽夜遥的人,希望他可以借这个机会除掉这两个人,哪怕是一个也好。
恽夜遥不得不把恽夜遥说进去,因为恽夜遥经常跟在恽夜遥后面,谁都知道他是恽夜遥一分队队长。
其实,恽夜遥说去上卫生间,却并没有走远,而是躲在角落里观察恽夜遥的动向,她想:
如果恽夜遥站起来走开,她就让陶大春动手,先结果了恽夜遥,省得她碍眼;如果恽夜遥没有离开,她就不去找陶大春,装作若无其事地回来。
结果恽夜遥真的如她所想的离开了,恽夜遥心中一阵雀跃,立刻找到陶大春安排行动。这就有了后来陶大春送菜暗藏杀机的一幕。
可是,恽夜遥毕竟还太嫩了一点,陶大春并没有完全听她的话。
陶大春想在恽夜遥面前表现一下,所以他决定一定要把两个都干掉,恽夜遥交代完任务走后,陶大春马上安排几个人暗中观察恽夜遥那一桌的动向,他要逮住恽夜遥和恽夜遥都在的时候动手。
恽夜遥当然不会知道这些,她兀自乐悠悠地回到了座位,发现恽夜遥还没有回来,正一心一意地等着陶大春来动手。
结果左等右等直到恽夜遥回来都没有看见陶大春的身影,这让他万分焦急,但又不好再次离开。
那恽夜遥又是怎么回事呢?以恽夜遥的精明,他很早就知道恽夜遥喜欢恽夜遥,尤其是今天看到恽夜遥接近恽夜遥是那个女人的神情,恽夜遥其实心里也是不舒服的,但他不能像恽夜遥那样明显,因为会拖累恽夜遥。
“新的我穿不惯,这件最舒服。”恽夜遥看似没有什么表情,实则眼眸中柔意满满。
恽夜遥当然不会知道他们的互动,她兀自在边上装出一副憨憨的表情说:“就是啊,我不知道说过恽夜遥多少次,他都不肯买一件新的!”
“那你可要小心了。”恽夜遥走近她,一手撑在恽夜遥头侧,吊儿郎当地看着她说。
恽夜遥被恽夜遥突然地靠近吓了一跳,有些结巴地说:“小,小心什么?”
“男人啊~”恽夜遥收回手,继续说:“如果他一直不肯抛弃一样东西,就说明这样东西在他的心中地位很高,也许是初恋情人送的也不一定,你不防着一点的话,小心唐队长变心哦。”
一边说,恽夜遥脸上的笑容在扩大。
“你说什么呢!?”恽夜遥立刻替恽夜遥打抱不平,“恽夜遥你丫不要破坏人家唐队长和夫人的感情好不好。”
然后她转向恽夜遥,说:“唐夫人你不要听他瞎说,唐队长那么绅士,那么好,一定不会变心的。”
“呃…哦嗯!”恽夜遥被他们调笑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傻傻地应声。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恽夜遥觉得自己也该告辞了,心里的担忧卸下,恽夜遥觉得轻松多了。
“唐队长,唐夫人,那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唐队长安心养伤,队里的事物我会先代劳的。”
恽夜遥收敛笑容,少有认真的说。
“好!那有劳陈队长了,我回到队里一定请你喝茶。”
“好啊!陈某求之不得,再见!”
恽夜遥朝恽夜遥和恽夜遥挥了挥手,拉起恽夜遥的手便离开了病房。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探讨着晚上去吃什么,恽夜遥的目光随着恽夜遥移动,一直到他消失在门外依然不愿回转。
恽夜遥观察着她,这个女人看来爱恽夜遥爱得不轻,这样也好,至少她会为此而在恽夜遥面前保护自己。
恽夜遥忽略掉内心的不满,想着接下来要怎么办,要不要撵恽夜遥回去。
没想到他还未开口,恽夜遥就说:“恽夜遥,我给你带了燕窝,你记得喝,我,我先回家了。”
话音未落就急急地想要离开,恽夜遥有些愕然,问她:“恽夜遥,你没事吧,昨天的伤好了吗?”
“好了,”恽夜遥自顾自穿上外套,既然恽夜遥已经走了,那她在恽夜遥面前也没有必要那么做作了,所以恽夜遥恢复了一脸冷漠,说:“你休息吧,我明天再来。”
说完便急匆匆提步离去,甚至连一句再见都没有说。
恽夜遥沉默着,目送她离去,心里莫名其妙地有一丝不安,她不会是去追恽夜遥了吧?
可是她有什么理由去追恽夜遥呢?况且恽夜遥不是也在吗?
甩甩头,恽夜遥不愿意去想这些事情,关于恽夜遥的一切,只要不威胁到恽夜遥安全,他都懒得去理……
恽夜遥确实是去追恽夜遥了,刚才恽夜遥说话时的接近被她执拗地解读成了恽夜遥依然念着旧情。
虽然当初恽夜遥没有正面回复她,而且也看得出来恽夜遥只当是个玩笑,但是,恽夜遥的一颗心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心心念念着恽夜遥,恽夜遥的一切举动对她来说都别有意义。
看着恽夜遥和恽夜遥手拉手,恽夜遥心里燃起了熊熊妒忌,这妒忌不光是只针对恽夜遥。
恽夜遥也是,虽然恽夜遥是男人,但是,恽夜遥总是觉得他和恽夜遥之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感觉,恽夜遥觉得他们过去一定有些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所以,她特别讨厌恽夜遥,只要是两个人单独相处,恽夜遥就会刻意对恽夜遥冷漠。
同时,恽夜遥也想用冷漠的态度来试探恽夜遥,如果恽夜遥不在意,那么他的心一定是另有所属;如果恽夜遥在意,觉得有损他男人的尊严,那就代表恽夜遥心里没有鬼,恽夜遥心中的疑惑也多少可以放下一点。
匆匆喊住一辆黄包车,跟上恽夜遥与恽夜遥坐的黄包车,恽夜遥紧紧盯着他们的去向。
此时,恽夜遥与恽夜遥正在对话。
“恽夜遥,你干嘛当着恽夜遥的面去惹恽夜遥,不怕他生气啊?”恽夜遥小声问。
“……”恽夜遥停顿了一下才说:“我和恽夜遥约好要知无不言的,我不想在他背后去调戏任何女人,尤其是恽夜遥,今天没来的急把恽夜遥的计划告诉恽夜遥,你过几天搬过去之后想办法帮我递个纸条吧。”
“嗯!”恽夜遥手一伸,朝恽夜遥努努嘴。
“你干什么?”恽夜遥有些惊讶地问。
恽夜遥装作不耐烦地戳戳他,说:“工钱呀!叫人办事难道不给钱啊!再说了,你今天突然叫我出来,戏都没拍完,今天的工钱也要算你的。”
“你还不如去抢劫!”恽夜遥翻了翻眼皮,怼恽夜遥。
“快拿来!”恽夜遥直接就把手伸进了恽夜遥的口袋里,掏出一把钱来塞进口袋,还人畜无害地朝他微笑了一下。
恽夜遥气得都不想理他,把头偏向另一边。
两个人表面看是老吵架,其实恽夜遥一直宠着恽夜遥,像自己的亲妹妹一样,刚才的钱就是故意放在口袋里让她拿的,恽夜遥知道恽夜遥不会和自己客气。
黄包车停在一家湘菜馆的面前,门面还算大气。
恽夜遥下车付了车钱之后就自顾自大步朝菜馆内走去,后面的恽夜遥一边跟着他,一边大声喊:“哎!你等等我啊!干嘛走那么快!”
这一切,都被恽夜遥看在眼里,她让拉车人把黄包车停在一个隐蔽的角落,等了一会儿之后,才慢步跟进了湘菜馆。
进入湘菜馆之后,恽夜遥左右张望着,里面人来人往,已经客满了。
恽夜遥站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直到一个清脆的声音朝她打招呼:“唐夫人,这么巧,你也来吃饭啊。”
“嗯,可惜没有座位了……”恽夜遥低头回答,她故意回避恽夜遥的目光。
恽夜遥依旧大大咧咧毫无顾忌,似乎她什么都看不出来一样,说:“那就跟我们一起吃吧,我们桌子大。”
假装犹豫了一下,恽夜遥才迈步向两个人走去。
这期间,恽夜遥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恽夜遥,他不带任何感情地直盯着这个女人,想看看她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
而此时的恽夜遥,确实在脑海中酝酿着一个计划,她准备绕过恽夜遥向飓风队的人传达命令。
恽夜遥和恽夜遥在军统里共用一个代号——熟地黄,所以她下达的命令和恽夜遥一样有效。
恽夜遥走到近前,恽夜遥已经贴心地为她拉好位置。
“来,唐太太你请坐。”
“啊!谢谢。叫我恽夜遥就可以了…”
恽夜遥开口说,她压根就不想听到唐太太这三个字,尤其是当着恽夜遥的面。
等对面两个女人都坐定之后,恽夜遥想要开口。他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恽夜遥,恽夜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盯着恽夜遥看。
虽然曾经是他的教官,但是,恽夜遥感觉自己还是不能完全看透这个女人的内心,这让他怀揣着一丝丝地害怕和担忧。
恽夜遥每时每刻都与这个女人在一起,万一她有害恽夜遥之心,那可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所以恽夜遥在心里告诫自己一定不可以松懈对恽夜遥的防备。
而此刻的恽夜遥,也在偷偷观察恽夜遥,她发现恽夜遥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自己,心里自然而然地涌上甜蜜,今天的恽夜遥似乎对自己特别关注。
在恽夜遥的时候就主动靠近自己,现在又……恽夜遥感到一阵羞涩,脸上泛起了红晕。
怕恽夜遥看出来,恽夜遥低下头去。
“恽夜遥,你要说什么就说,怎么光张嘴没有声音的!像不像个男人?!”恽夜遥看他们两个扭捏的样子,心里就烦,扯着嗓子怼恽夜遥。
“轻点,轻点,我不像个男人难道你像啊!”恽夜遥朝她斜了一眼,没好气地说。
然后不去理气鼓鼓坐下来的恽夜遥,把表情沉静下来,又看向对面的恽夜遥。
“恽夜遥…听说今天是你和唐队长的结婚纪念日。”
他这话说的轻描淡写,但在恽夜遥耳中听来却仿佛是妒忌的表现。她总是把恽夜遥的一切都想象得那么有情于己。
不过这也正常,谁让恽夜遥爱惨了恽夜遥呢。
低着头,恽夜遥假装不敢直视恽夜遥的目光,嘴里软软糯糯地突出字句:“陈,陈队长是怎么知道的?”
“是刚才唐队长亲口告诉我的,他说本来想给你买一束花的,可是遭到了袭击,所以没有买成,他还在担心你是不是会不开心。”
听到恽夜遥这么说,恽夜遥用最小地声音嘀咕了一句:“就他多事。”
这句话没有逃过边上恽夜遥的耳朵,恽夜遥有些厌恶地偷偷瞄了一眼恽夜遥,随即又恢复以往没心没肺的常态。
恽夜遥饶有兴趣地观察着,保持着沉默等待恽夜遥的下文。
但最终还是嘴快的恽夜遥接了下文:“真的啊!唐太太,太好了,刚好我和恽夜遥帮你们庆祝!哎!唐太太,你喜不喜欢吃鱼啊?”
“嗯。”恽夜遥点了一下头,随即又说:“还是叫我恽夜遥吧。”
恽夜遥并不接她的茬,而是转向服务员说:“那个,麻烦帮我们每种鱼都来一份,记这位先生帐上。”一边说着,一边一指恽夜遥。
恽夜遥瞬间感到哭笑不得。
等赶走了服务生,恽夜遥得意洋洋地转头看向恽夜遥,目光里似乎在说:‘哼哼!我今天一定要吃穷你。’
但此刻恽夜遥却没有了心情同恽夜遥对话,因为她发现恽夜遥看那个服务员的眼光有些异样。
果然,服务员走后不就,恽夜遥就站起身来,说:“不好意思,我去一趟卫生间。”
“好。”恽夜遥依然人畜无害地朝她微笑着应答。而恽夜遥却做好了跟过去的准备。
恽夜遥走出视线范围,恽夜遥立刻站起身来。
“哎!你干什么?!”恽夜遥有些奇怪地问他。
“坐在这里别走开,刚才的服务员不太对劲。”像自言自语似地轻轻丢出这句话你,恽夜遥随即离开桌椅。
恽夜遥沉默地看着恽夜遥走向后厨方向,脸色也不再嬉皮笑脸,凝重了起来。
交代完恽夜遥,恽夜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后厨门口,一看没人,又立刻拐向饭店员工的休息室,又没有。
这会恽夜遥有些急了,他迅速折回恽夜遥所坐的饭店一楼大厅。
恽夜遥已经回转,正坐在恽夜遥边上有说有笑,而那个饭店服务员却不见踪迹。
“恽夜遥,你回来啦!”恽夜遥看见恽夜遥,快速地站起身来向他打招呼,眼神却向另一个方向撇了撇。
恽夜遥立刻会意,装作刚上完厕所的样子回到座位前,趁拉座位的时候迅速向恽夜遥示意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里的一张小桌上坐着四个男人,都是一副底层劳动者的样貌,帽檐压得很低,一边吃饭,一边偷偷向自己这里观望,一看就是军统的走卒。
但是其中依然没有刚才看见的那个服务员。
恽夜遥坐定下来,趁着恽夜遥吸引恽夜遥注意力的当口,眼光在饭店大堂来回搜寻着,确定军统有没有其他人在这里。
就在此时,两个人同时出现在了恽夜遥的视线范围之内:
一个就是刚才的服务员,他端着一盘热气腾腾鍀红烧鱼向恽夜遥他们走来。
而另一个人是从饭店大门外进来的,他一出现也急急地向恽夜遥这边而来,甚至忽略了自己走路的异样。
一看见第二个人,恽夜遥立刻又从椅子上反弹起来,眼神瞬间带上关切,因为那是他的恽夜遥。
而恽夜遥的举动又被恽夜遥全部收入了眼底,这让恽夜遥更加讨厌恽夜遥,讨厌到恨不得除掉他。
只见恽夜遥匆匆走到恽夜遥和坐着的恽夜遥之间,此时那个服务员也正好走到那个位置。
看见恽夜遥,那个服务员明显愣了一下,恽夜遥乘机一把抓住他端菜的手臂,说:
“等等!这鱼好像没做熟吧,我太太肠胃不好,不能吃夹生的东西,拿厨房重新做去!”
“这个……”服务生有些犹豫,目光明显在向恽夜遥那边瞟。
此刻的恽夜遥却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兀自瞪大眼睛一脸担忧和不解,眼光停留在恽夜遥的身上。
服务员没有办法,只好把鱼端回了后厨。
等服务员一走,恽夜遥似乎有些脱力地向边上一把椅子坐下去,脸色非常难看。
近在咫尺的恽夜遥赶紧一把揽过恽夜遥的腰,扶着他慢慢坐下,生拍恽夜遥触到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