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萍呆愣愣地,此刻回过神来:“阿蘅,你被抢亲了?”
“抢亲?”她来江南又不是嫁人的,陈蘅正待说破,只听慕容慬信誓旦旦地道:“永乐莫怕,有我在,我定不会让你被人欺负了去。”
“朱雀,你待我可真好……”“郡主”立时趁势往慕容慬怀里一靠。
杜鹃几个仿若见了鬼,这人除了容貌像陈蘅,这声音、这举止哪里像了。
张萍愕然片刻,看看“郡主”,再看看一边的陈女郎,眸光敛了又敛,她依稀听人说慕容慬是江湖中某个门派的盟主,颇有些来头。
莫三舅大声道:“白少帮主是不是在说笑话,我的外甥女并未许配人……”
白天微握着下颌,“莫三老爷,将令外甥女许配在下不好么?你们莫家商船一年要在这水路上不知往返多少次,若在下娶得永乐郡主,自成姻亲,往后亦不必你莫家再交保护银钱即可放行。”
他娶了永乐,会有一笔丰厚的嫁妆,更能得到永乐县,再加上陈蘅的才华,定能改变他的门庭,也可以让他的弟兄们去永乐县当个小官。
这一笔生意,怎么算都是大赚。
白天身侧一个穿得喜庆的妇人笑道:“莫三老爷,我们少帮主仪表堂堂,文武双全,乃是一等一的少年俊杰、绿林英雄,与你的外甥女永乐郡主正是天造地设地一对。”
如此良缘怎可错失。
莫家叔侄一路上担心水匪途中打劫,但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不是劫物,也不是劫银钱,而是来劫亲。
又一个中年文士模样的人朗声道:“莫三老爷,请瞧在水帮与莫家合作多年,成全了少帮主对永乐郡主的一片真心。”
一个五大三粗,长着络腮胡子的男人大吼一声:“他娘的,天儿,这么多话作甚?莫家应,少帮主娶定此女;莫家不应,少帮主还是得娶此女。哼哼……莫家不同意,我就下令放火,一把火毁了他们的大船,抢了美人回去拜堂。”
软硬兼施,没有比这些水匪用得更好的。
如果他们想平安过去,必须得嫁人。
络腮胡子是水帮的二当家,亦是老帮主的结义兄弟,此刻扯着嗓子,抬手一喝:“备箭!”
白天忙道:“二叔,有话好说。”
“天儿,好说个屁,你没瞧出莫家不想把外甥女嫁给你,我看这些世家大族就是瞧不起人,拉弓上箭!自你听闻永乐郡主美名,朝思暮想,二叔瞧你都瘦了,莫家若不应,索性将这美人一并烧死,免得承受思慕之苦……”
所有水匪拉弓上箭,箭上绑着布团,布团上沾有火油,每一箭都是一团火苗,一旦射入大船,立时就会化成火海。
人,不跳船会被烧死,若跳船又会在水中冻死。
“二叔,有话好话!”
白天拉着络腮胡子求情。
中年文士又道:“二当家,莫家没说不嫁外甥女,你这么大的火气作甚?这桩亲事若成了,可就是亲戚了……”
慕容慬心下想笑,一帮水匪,还想学朝堂上那套,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明明就是粗人,那二当家偏生说一串咬文嚼字的话来,一瞧就是事先背熟的。
黄金色大船上,白天与中年文士忙着劝人。
中年文士急得团团转,揖手道:“莫三老爷,唉,我们二当家的脾气怕是你一早就有耳闻,他是个火爆脾气,还请多多包涵。我等原是来求亲娶人的,不想闹大,你就同意了这门亲罢……”
莫三郎低声道:“三叔,若你不应,这些水匪行事自来狠毒无情,还真有可能放火烧船。”
不说船上的货物,单说船上的人,一旦船毁,谁也活不成。
莫三舅道:“阿蘅是你姑母的掌上明珠,我是舅父不假,哪家外甥女的婚事是由舅家做主的道理?”
况且人家的父母双亲健在,更由不得他说话。
一个老仆很着急,万一水匪真放火烧船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