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染不紧不慢地道:“你们说这箱子搁了人,走上半日是活的还是死的?”
陈闹忙道:“活的。”
想都没想就答了。
莫楷微微凝眉,“若是死,关得太久,许会被憋死。”
白染淡淡地道:“人如此,那些兽儿、虫儿也会如此。”
陈闹这会儿听明白了,“会憋死?怎么能憋死呢,这可是我从悟缘大师那儿李代桃僵换来的。”
“李代桃僵?”这孩子才四岁,就知道用成语。
陈闹立时用小手捂住嘴巴。
白染不问他,只看着莫楷。
莫楷垂着头,“四表弟听到悟缘大师包袱里有蛐蛐儿的叫声,就……就拉着我趁他们睡熟把里头的盒子拿走。”
白染起身打开后背的大箱子,里头果有好几只盒子,大大小小都有,睨了眼两个孩子,“你们去医族不是玩物丧志的,而是去读书学本事。莫楷,你说这些东西如何处理?”
“放……放了!”
陈闹大叫:“师祖,那是我的,旁的可以放,蛐蛐不能,那只蛐蛐很漂亮,你得给我留下。”
白染算瞧出来了,弄不好,悟缘就是专给陈闹抓的蛐蛐,从来没有人拿蛐蛐当神兽,那就是一只虫子。
白染道:“现在不放,到了医族也得放了。”
“不!”陈闹扑了过去,小小的人儿抱住装蛐蛐的盒子不撒手,“你不让我养蛐蛐,你就是坏人,坏人!欺负小孩子的大人都是坏人。”
白染蹙了蹙眉头,“你与我闹,回头与你师尊闹,我算你本事。”
他懒得跟一个小孩子计较。
元诚那性子可没有他的耐性,又对陈闹寄予厚望,到了医族,绝不会事事纵着陈闹。
白染想着这一路漫长,留着这些东西给他们解闷也行,并没有强行放了。
莫楷到底是十岁的孩子,已经知事,临出门前,父祖又教导了一番,此刻拿了本书看起来,陈闹抱着蛐蛐逗,玩了一会儿就乏了,又换了一只兔子,最后又是一条蛇……
数只盒子都被他玩了个遍。
他突地轻叹一声。
白染道:“小小的孩子,有何烦恼?”
“唉,师祖将它们都放了罢。”
白染意外地道:“你不是要留下他们?”
“我都与他们玩过了,他们说关在盒子里很难受,他们一点也不高兴,还是放了吧。”末了,他又轻叹一声,“强扭的瓜不甜,他们不愿留下陪我玩,我还不想留他们呢。哼,再不和他们玩了!”
白染道:“你懂他们的话?”
“他们都懒懒的,不爱理我,不想和我玩。”
原来是这样。
他还以为陈闹如陈蘅一样,血脉传承中听得懂动物的话。
白染对着外头道:“周通,把这些盒子里的动物都放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