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奴婢胡说八道些什么!本少爷不过是一时兴起画了两笔,哪有你说的那些龌蹉心思?”吕同一锤桌子大呼冤枉,偷眼瞧了瞧紧咬下唇喘着粗气的付思雨,不禁双颊胀红地辩解道,“你只说写字据,又没说如何写,是你没抓紧时间说,与我斗上嘴的,我无聊手痒画几笔还不行吗?”
付思雨再也忍不住,手也往书案上一拍,怒斥:“我与你斗嘴?明明是你故意引我生气的!”见翠儿又扯住她的衣袖,摇头暗示,她紧闭眼死咬牙深吸口气,再睁眼时神情无比严肃毫无商量余地,道,“本小姐不跟你一般见识,你现在就给我写,半刻钟内写不出令本小姐满意的字据,我马上就去找沈慎!”又示意两个丫鬟,“把椅子搬过来,本小姐可不想累着了自个儿!”
吕同愁眉苦脸地望着她:“你说我写就是了,为何得我自己写啊?”
“不,是你不讲信誉,就得你写!”付思雨居高临下地睥睨他一眼,然后动作优雅地坐在了椅子上,冷着张面孔盯着他,浑身散发着不可侵犯的气势。
这样的付思雨还是吕同第一次见到,他愣了片刻,鬼使神差地道:“你要是不喜欢我刚才画的你,我再为你画一副好看便是了。”
端坐在椅子上的付思雨,闻言身子一晃,蓦然转头,杏目一瞪,道:“少给我打马虎眼,赶紧给我写!”
吕同厚脸皮地道:“你瞧瞧你,老是这样瞪着眼睛看人,让我一下笔脑中就只有这些丑样,所以刚刚才会画得那般丑,你笑笑啊,笑起来漂亮,我画的你自然就漂亮啦!不是我吹牛,我的丹青可是沈广德拍马都不及的!”说着,他唇边那讨好的傻笑,就变成了得意,“我画得很好啊,瞧这眼睛画得多传神,只是你哭得太丑了,眉毛耷拉眼睛却瞪得大大的看着我的,脸上也是这样脏兮兮的——要是笑着的话肯定好看!”
他竟然还将那张纸举起来跟她显摆……
付思雨登时有种对牛弹琴的挫败感,笑也不是恼也不是,她倾身一把抢过那张纸使劲揉成团往地上一扔,唰的站起身来,道:“不写是吧?翠儿青儿,咱们回去!”
“哎哎,别走啊!”吕同连忙一手撑桌,快速捉住她的胳膊,“我这就写还不行吗?你坐下。”
付思雨审视他片刻,冷哼一声以示警告,依言坐了下来,不错眼地盯着他的动作。
吕同一边铺纸一边摇头嘟哝:“你这丫头行事如此强悍是不行的,小心以后你夫君与你离心,你知不知道男人都喜欢听话的女孩,你这种不听话的是不讨喜的!”
付思雨猛然一眯眼,接嘴道:“你也喜欢听话的?”
吕同一面拿笔蘸了蘸墨,一面抬头瞥她一眼,抚了抚纸,低头边写边答道:“那是当然,听话的女孩谁不喜欢?谁愿意整天面对一只母老虎嘛,谁愿意天天听河东狮吼……”
场面一静,半响后,听见付思雨幽幽的声音响起:“……你的意思是,我不只是母老虎,还是河东狮?”
刚写完字据落款的吕同心头一抖,顿笔抬头,叫道:“我可不是这个意思,这是你自己的意思!”这死丫头,真是难缠死了,他要是承认了,接下来肯定又是一场哭闹!
“哼,你当我是没读过书的愚妇?”她黑眸微闪,身影一动,飞快抢过字据,冷笑道,“吕同,我今日好心来看你,你不仅捉弄我,还说我是母老虎,现在一张字据已经不能让我满意了,你最好想想,你要怎么补偿我,否则,哼哼,除非我永远见不到沈慎!”她叠好字据小心放进荷包再塞入怀里,双手一背嫣然一笑,道,“如今我可是还多了一份你亲自写的证据哦,呵呵呵!”
吕同大惊失色,一拍桌子,蹦了起来:“你!你这坏丫头,好啊,好啊,你居然敢耍我,我,我……你要是敢将字据拿给沈慎看,我就,我就在落霞镇宣扬你心思歹毒的坏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