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城内,肮脏破败的街道上,到处都是人的粪便垃圾,两排原本兴旺的商铺,也已经门倒窗破人去屋空,一群汉人装束的士兵,穿戴的就和叫花子一样,嘎吱窝里夹着刀枪,在一个个被翻动了多少次的商铺里,仔细的翻检着,希望能得到劫后剩余的一些东西,获得一点意外之喜。
大街的青石板上,突然传来一阵杂沓的马蹄声,叽里呱啦的乌桓语和一阵阵肆无忌惮的大笑就传了过来,这些汉军就立刻尽量的缩了脖子,有一些人干脆直接躲到了破烂的家什背后。
街道上传来了几声惨叫,那是躲闪不及的汉军,被乌桓的马蹄冲撞或者干脆就是直接被砍死在地。
没有一个汉军士兵为自己遇难的袍泽出头,大家只希望自己能躲过这些凶神恶煞的魔鬼,逃过一命。
原先的县衙已经残破不堪,原本代表官府威仪的大堂,更变成了垃圾场,腥臭无比,到处都是酒坛子,啃光的骨头,还有——一具具不全的尸体。
一个乌桓的蛮兵,正四脚八叉的坐在地上,用一个榔头砸着一个骨头,吸取着里面的骨髓。看到这个生番蛮子生食骨髓而且还是人的骨髓,汉将赵宛就忍不住一阵阵恶心。
横躺在上的乌桓小帅伍图汉斜着眼睛看着干呕的赵宛,嘴上轻蔑的嘲笑:“你们汉人就是假慈悲,牛羊牲畜吃得,为什么人就吃不得?据我所知,你们汉朝那些世家大族人家,就有吃胎儿壮阳的说法,你还在这里装什么?”
赵宛承认那些世家大族生吃胎儿的变态事情,但这样明目张胆的吃人,实在是难以接受。
“还有,我们本来在草原好好的快活,是你们要当什么天子的张举,非要邀请我们来这里给你们打仗,我们既然来来了,就要供应我们牛羊酒肉,可现在我们需要的牛羊酒肉呢?”
赵宛连忙对着伍图汉恭敬的解释:“大军在这泉州已经半年,这里的牛羊已经被宰杀一尽,实在是没了供应了。”
现在赵宛非常怨恨自己的上司,那个自称天子的张举,你自己没有能力占据州县自立称国,却请来这些煞星过来,结果这下好了,虽然城镇在他们的帮助下占据了,但正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这帮家伙,四条腿的不吃桌子,两条腿的不吃木梯,将这一地吃光喝光,连人都吃没了,没有人,还是国家吗?没有人,你给谁做皇帝?
“砰”的一声,伍图汉一把将手中的一个骨头砸向了赵宛:“难道你以为我他娘的愿意吃人吗?腥膻恶臭,还入口酸软,哪里有牛羊好吃?”
说着这时候,他的眼睛已经盯上了赵宛身后那个小亲兵。
赵宛心中大惊,心道不好,这可是他的亲外甥,挪动身子将那个已经吓的瑟瑟发抖的外甥挡住,结果还没等开口,一把弯刀已经如风车一般飞来,直接砍在那个小亲兵的胸膛。
那个小亲兵就不相信的看着自己胸前的弯刀,“舅舅,救我。”然后慢慢的倒下。
赵宛扑过去,一把抱住这个外甥,猛烈的摇晃,大声的呼唤:“小动,小动,你醒醒。”
但外甥小动却再也不能苏醒了,就那么软绵绵的歪倒在他的怀里。
赵宛声嘶力竭的嚎哭着,但也无能为力了。
着时候,立刻就有几个乌桓人冲了上来,推开赵宛,直接将那个小亲兵拉到院子里肢解了,随着篝火升起,一阵阵肆无忌惮的大笑就在院子里响起,一阵阵让赵宛悲伤恶心的肉味就开始在这县衙里弥漫开来。
赵宛紧紧的握住自己的拳头,狠狠的盯着伍图汉,现在,他恨不得立刻杀了这个混蛋野兽。
“怎么?不服气吗?你敢反抗吗?”伍图汉死死的盯着这个怯懦的汉人,眼神里不但已经充满杀气,但更多的是轻蔑。